邵艾敲門進屋,“祁隊,我想到一件事,萬一他們在海上交易的時候碰上海上巡防人員怎麼辦?”
祁隊用手指像梳子一樣撓了撓頭,“沒那麼巧吧?他們現在到哪兒了?”
祁隊長回大廳裡查看了一下地圖,“在揭陽附近的海域南行……這樣吧,我給揭陽和汕尾兩地的海事局去個電話,叫他們不要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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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匪的船就停在前方三十米開外的水面上。剛強遵照祁隊長的囑咐,不關閉引擎。自己藏身于操作台之後,用手機與對方交談。
事實上,綁匪們也不願将兩艘船靠太近,擔心剛強船上有埋伏。先派一人遊水過來,就是三個月前在娛樂廳裡碰過面的耳釘男。這些個澳門籍的罪犯常年在南部沿海作案,水性都不錯,耳釘男似蛟龍一般撲騰沒多久便已上船。看到剛強後嘴角劃出一絲冷笑,随即躬身,打開擱在船闆上的帆布包。
包裡有一台比午飯盒大不了多少的驗鈔機,耳釘男棄而不用,隻是翻了翻一疊疊顯然是來自不同渠道的鈔票,大緻估算了一下總金額。
拉上拉鍊,耳釘男擡起胳膊,正要同另一艘船上的綁匪打手勢,胳膊定在空氣裡不動。
“那是什麼?”他扭頭,厲聲問剛強,“你們搞的什麼鬼?”
剛強不明就裡,眯起眼睛注視着耳釘男手指的方向。在一片忽明忽暗的霧氣中,有團巨大的黑影在慢慢朝這邊靠近。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祁隊長還安排了埋伏?不會的,雖然接觸時間不長,剛強相信祁隊長不是那種為了抓壞蛋就置無辜平民安危于不顧的警官。那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碰上了海事局的巡防艇?
“不是的,你聽我說,”剛強沖耳釘男解釋,“我們絕沒有安排埋伏!現在人質還在你們手中,真有的話不會在人質釋放之前就出現,對吧?”
“前方的船隻請注意!”那艘白色巡防艇還未完全現身,已有字正腔圓的中英文混合警告聲從擴音器裡傳過來。“Attention please! 我們是揭陽海事局揭東海巡執法大隊,coastal guards. 現懷疑你們在從事非法交易,請做好準備,我們的警員要上船檢查……”
剛強頓覺自己的頭有平日三個大。怎麼這麼倒黴!其實這時候他和綁匪的兩艘快艇隻要各自往不同方向開,巡防艇根本沒法追。可他還沒接到人質,而綁匪們有人在他船上,況且豹哥兄弟倆還惦記着錢呢。怎麼辦?給祁隊打電話求救吧。剛強摸出手機,眼睛盯着對面綁匪們的一舉一動。
“你們不要過來!”賊船上的豹哥沖朝着他開過去的巡防艇大喊,同時從船艙裡揪出一個捆綁雙手的人質,走到船舷邊上。“我們手上有人質,你們敢過來就要人質的命!”
“喂,祁隊,出意外了,我們被揭陽海事局的巡防船攔截,他們現在要上船——”
“砰!”
槍聲的回音在海面上激蕩,眼瞅着豹哥将那名斃命的人質像破麻袋一樣扔進海裡。剛強手一軟,手機跌落到甲闆上。殺人了,天呐,不知死的是邵艾的父親還是姑父?無論是哪個,都是她的親人,而且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輪到下一個。
巡防艇聽到槍聲減速了。剛強這邊船尾甲闆上的倉蓋也被翻開,郭采莉手中握着槍一躍而出。剛強身邊的耳釘男見狀,拎起帆布包跳入海中。
見郭采莉現身,剛強心神稍定。現在不是慌亂和悲傷的時候,他得盡快去救另一個人質。得虧祁隊長囑咐過他,發動機不能熄火。遂一步踏到操縱台前,将快艇瞬間加速,朝着賊船沖過去。趕在豹哥等人還未醒過神來的時候,剛強的船頭飛速撞上賊船的左側。
巨大的震蕩将剛強掀倒在地。不過綁匪們也好不了多少,船朝着右側大幅度傾斜,雖未徹底翻轉,站在船舷邊的一名綁匪腳底不穩落入海中,其餘四人也都如剛強一般摔倒在甲闆上。
還是受過訓練的郭采莉反應最為靈敏。兩船相撞時她已緊握住船舷上的鐵杆,一撞過後她的人便躍上敵船。當時豹哥剛好摔倒在地,手裡還舉着槍,被郭采莉踢中手肘,槍飛出船去,落入海中。另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同時掏槍朝郭射擊,郭閃身躲開,開槍将男人擊斃。再開一槍将撲過來的一名綁匪打死,郭采莉自己則被地上躍起的豹哥攔腰抱住,手中槍落地。
剛強這時已爬到賊船上,見迎面一人舉着木棍朝他砸過來。對沒受過格鬥訓練的剛強來說,這來勢洶洶的當頭一棒本來是躲不開的,還好巡防艇那邊選在這個時候朝賊船發射水炮。所謂的水炮其實就是遠距離高壓水槍,不會緻死,但在其強大的沖擊力下,綁匪一棍打偏,剛強趁機擡腳踹在綁匪胸口,綁匪後仰倒地。剛強搶過他手中的棍子,一棍砸到他腦門上。綁匪失去知覺,不知死活。
此刻賊船上已有一名人質和兩名綁匪被槍彈擊斃,一名綁匪被剛強打暈。還活蹦亂跳的,除了剛強和另一名人質,就隻剩在甲闆上扭打成一團的豹哥與郭采莉。剛強估摸着郭暫時沒有危險,他的首要目标是救走人質。當下扶起蜷縮在船舷一側的阿叔,幫着他下水,讓他朝三米外的快艇遊去。
然而剛強一時間忘記了,海裡還有兩名綁匪呢。耳釘男因為馱着錢袋遊不快,最先被剛強用快艇撞落海的那位此刻已重回船上。不幸的是甲闆上遺落着兩支槍,隻不過此刻剛好不在剛強視線範圍内。等剛強送走人質後轉身,便發現自己被一隻槍的槍口頂到前額上。
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