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曦文疑惑地道:“我與公主才和離,那些人就這麼快按難不住了?”。
蘇雪兒端起玉杯,解釋道:“不是宦官人家,是那些商賈之人,也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說你與公主,一直未同房,這才遭人嫌棄被休了夫。”
話落,氣氛旋即有些沉重。
杜曦文的指尖輕輕敲打着桌角,發出了陣陣的清脆聲。
這一刻,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隻有那微風拂過耳畔,吹動着她的發絲,帶着一絲别樣的慵散。
半晌過後,杜曦文緩緩開口:“難怪!原來是覺得我不舉,這才想要迫不及待的踏上我這條船”。
蘇雪兒輕啟紅唇,接過話茬:“不管出于什麼目的,這幾日你都要謹慎一些,免得被人抓住了話柄,到時候再參你一本”。
杜曦文俯首默認:“姐姐放心,隻是這些日子恐怕要麻煩你了”。
蘇雪兒抿唇含笑,目光柔軟地看向她:“你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無非就是趕走幾個媒婆子而已,我正愁最近沒事兒幹呢”。
原本她也是大家閨秀,隻因後來家中落敗,父親誤入歧途,整日沉迷于賭場之中,因此家中欠下了一大筆銀子,父親實在無力償還,便輕信小人的話,将自己賣到了青樓裡面。
“姐姐最近沒去鋪子嗎?”杜曦文突然開口,打斷了蘇雪兒的思緒。
她搖了搖頭,當年阿曦憑借自己的才華得到了夫子的認可,便将阿曦推薦到隻有達官貴人才能上的嵩山學院。
在那裡,阿曦不僅刻苦鑽研學術,同時還幫那些世家子弟們作弊,一次收二兩銀子,有時還會看情況漲價。
嵩山學院的夫子們雖然都知曉,但因為疼惜阿曦的才學,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認阿曦所做的事情。
僅僅不到半年時間,阿曦便攢下了四百兩銀子,阿曦将其中的三百兩交由自己保管。
而那剩下的錢,阿曦則是在山下面租了一間店鋪,她利用杜夫人生前所教的手藝,做出了眼下最為紅火的桃花糕。
“時間不早了,”蘇雪兒從石墩上緩緩起身,她雙手疊扶在前,言道:“你明日還要上朝,早些休息吧”。
杜曦文微微垂首:“姐姐也是……”
言罷,杜曦文腰闆筆直如松,單手背靠于身後,目光緊緊注視着蘇雪兒離去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那影子消失不見。
“九劍”。杜曦文喊道。随即身旁出現一個人影。
九劍是她養的其中一位暗衛,因為劍術極好,又在幾人中排行老九,所以她便取名為九劍。
杜曦文目光微斜,面不改色道:“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吧,去查一下,到底是誰在散布的謠言”。
“是!”九劍應道,随後一躍而起,消失在庭院裡。
……
翌日清晨,天色依舊昏暗,但大殿内卻早已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突然這時一道身影出現,讓原本還喧鬧的大殿,瞬間鴉雀無聲。
隻見杜曦文頭發束起,戴着長翅帽,身上鮮紅色直裰朝服,衣擺紮進錦靴裡,顯得整個人比平時多了幾分威嚴和霸氣。
她徑直朝着林傲走去,那人不僅高大魁梧,身上玄藍色的長袍,更彰顯出他與衆不同的地位。
“下官杜曦文,給丞相大人問安”。
林傲随意擡手,臉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這裡是朝堂,不必如此多禮......老夫聽聞你府上最近出了些事情,一直沒能前去探望,還望曦文,不要怪罪老夫才好”。
當年杜曦文科考時,林傲一眼就看中了她的文章,不僅将她收入門下,還極力撮合她與六公主的婚事。
杜曦文一笑而過:“老師言重了,當初若不是老師做媒,學生恐怕這輩子都無法成為聖上的乘龍快婿,”
“即便現在學生被休了,也心中無悔。所以學生感激您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将錯怪罪與您”。
林傲眼中流露出欣賞之色,正準備開口說話時,卻無意間聽到有人在他身後,亂嚼舌根:“哼……被人休了還有臉說出來,真丢我們男子的臉,呸……什麼玩意兒”。
杜曦文放眼望去,内心立即輕笑一聲,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張擰冉的父親英國公:“國公爺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講的便是,有什麼樣的父親,就會有什麼樣的閨女……”。
英國公眉頭緊蹙,他怒指着杜曦文,問:“你這話什麼意思?是在說我張晉生的孩子,狗屁都不是嗎?”。
杜曦文嘴角勾起,向他豎起大拇指:“下官可什麼都沒說,國公爺怎麼就自個暴出來呢”。
“你……”英國公本想再争執幾句,卻被一陣尖銳刺耳的夾子聲打斷,隻好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怒甩了一下袖子,眼神惡狠狠地盯着杜曦文,說:“哼!你給我等着”。
玖拓一襲金黃色的龍袍,袍子胸前繡着一隻栩栩如生的龍爪,宛如真龍化身般,令人心生敬畏。
衆人見皇上落座,立即齊聲跪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玖拓擡手示意大臣們起身:“衆愛卿平身。”
緊接着,那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再次響起:“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話落,英國公立刻從人群中走出來,他站在大殿中間,恭恭敬敬地向殿台上行了個禮:“啟禀聖上,臣有本啟奏……臣要狀告翰林院修撰,杜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