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回憶起昨夜發生的事情,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無奈。當時,她從公主的房間出來,準備回房休息時,在院中遇見了冷夜。
她懷裡着酒壺,一手拿着長劍,醉醺醺地在院中大聲嚷嚷着:“死九劍,敢灌老娘喝酒,老娘喝死你,哈哈哈哈!”
說完,她便突然嘔吐了起來。
“九劍?”玖宮月喃喃自語着:“聽起來,怎麼像一個男人的名字,該不會是......”想到這裡,玖宮月的深邃忽然一亮,仿佛猜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兒一般。
這時,她又恰好瞅見已經清醒過來的冷夜正向自己漫步走來,于是,她唇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冷夜被她看得有些發毛,忍不住開口問道:“公主幹嘛這麼瞅我?我臉上什麼有字嗎?”
說着,冷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滿臉疑惑地别過去頭問小翠:“小翠,我臉上是有東西嗎?”。
小翠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但當她看到冷夜的臉時,腦海中不禁回想起昨晚冷夜吐她一身的場景,頓時感到一陣惡心和不适。
玖宮月一臉似懂非懂地模樣看着冷夜,話語帶着幾分調侃地問:“冷姑娘,你昨天去哪了?怎麼深夜才回來,還喝得爛醉如泥,差點吐了小翠一身。”
聽到這句話,冷夜的臉上閃過一絲尴尬,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她淡淡地回應道:“我回家了。”
“回家”這兩個字,是她和玖宮月之前商量好的暗語,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其他人知道冷夜的真實身份。
畢竟,兩人都很清楚,一旦冷夜的身份被曝光,将會給杜曦文帶來無盡的麻煩。
在大黎,私自養暗衛可是死罪。
“是嗎?”玖宮月顯然對冷夜的表示不信,她挑着眉,嘴角輕勾出一抹帶有意味的笑:“冷姑娘,這九劍是何許人也,為何冷姑娘如此念念不忘,吃醉酒了,還想着她”。
冷夜心中猛地一驚,心中猜測,玖宮月肯定是故意在她的套話,目地就是想知道杜曦文究竟有多少暗衛。
看來以後還真不能小瞧這位公主。
心機實在是太深,差點就上了她的當。
玖宮月則好奇地打量着冷夜。
難道,她們兩個不是自己想的那種關系?
冷夜俯身湊近玖宮月耳邊,輕聲說道:“九劍是主子的貼身婢女,跟主子的關系可好了,你是不知道,主子有多喜歡她……”小樣兒,還想套路我,看我怎麼治你。
随着她的話語落下,四周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鴉雀無聲,隻剩下一片死寂。
玖宮月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讓一旁的小翠忍不住渾身一抖,心裡嘀咕着:這是怎麼回事?那裡來得一陣妖風。
“小翠,讓人加快速度,本宮今日就要住進去”。玖宮月咬牙切齒地說。
她原本還想着,等過兩日東西都收拾好了,再搬到新府裡去,但現在看來,她是一刻也等不了。
“公主……”冷夜有些慌亂地開口,想要解釋一下方才的玩笑。但玖宮月卻壓根不給她機會,直接打斷道:“小翠,你還愣着幹嘛?還不快去安排”。
小翠俯首稱是,随後獨自離開。
冷夜目送着小翠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說:“啧啧啧,這下……可真是鬧大了”。
……………………
“上朝!”随着一聲高呼,群臣紛紛跪地參拜。“臣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玖拓坐在龍椅上,目光掃視眼前的群臣,緩緩開口道:“昨日西夏國使團已經到了京城内,但眼下又趕上上元節,朕要祭祀祖先。兩者之事恰好相撞到一起,這讓朕甚是煩心。”
“各位愛卿,你們誰可有什麼好主意,能讓兩者之事将其避免?”。
“這……”衆人面面相觑。
太子玖熙移步走出列隊,站到大殿中央:“父皇,兒臣以為,這西夏王子來我朝,路途遙遠,舟車勞頓,實在太過辛苦。兒臣提議,先讓他們休行幾日,待我朝祭祀典禮過了之後,再接見他們也不遲”。
“如此一來,既能體現出我朝對鄰國之間的尊重和友好,又不影響我朝的祭祀大典。”
玖拓思索了片刻說:“諸位愛卿,方才太子的提議,你們意下如何?”。
“臣等并無異議!”衆人齊聲回應。
玖拓見狀,别過頭去,将目光投向一直默不作聲的杜曦文身上,帶着幾分試探地問道:“杜愛卿,你覺得太子的提議如何?”。
聽到皇上問自己,杜曦文不緊不慢地從群臣中走出,她身姿挺拔,站立于大殿之上:“祭祀先祖乃是我朝國之重也,自然不能輕易更改時間。”
“況且,我朝向來重視禮儀,若是因為一個小國使者的到來而改變祭祀,這不僅會影響我國的聲譽,還可能會引發其餘國家對我們的輕視和挑釁。”
“所以,臣贊同太子的提議,因先行祭祀,再來接見使團,以此彰顯我朝的威嚴”。
玖拓微微颔首,表示認可,接着他又詢問起杜曦文:“朕聽說,你初到都察院,就有人劫獄?”。
杜曦文:“回皇上,确有此事。”
玖拓緊了緊眉:“哦~說來聽聽”。
杜曦文面露為難,似乎又有些委屈地說:“那日,臣抓獲幾名山賊,還沒來得及詢問他們的罪行,結果便有一夥賊人闖入大牢,将臣的手下殺得殺,傷得傷。到現在,臣都還沒處理完那些屍體。”
“那夥賊人,你可知都是誰?”玖拓問道。
杜曦文則沾沾自喜地說:“臣自是知道一些,那些人都是那幾名山賊的手下。因為救主心切,故而才冒死劫獄。不過還請皇上放寬心,那些人雖人多勢衆,都是些亡命之徒,但我大黎将士也不是什麼孬種,慌亂之中,也殺死了他們幾名頭領”。
“況且,臣已經派人去追查,相信過不多久,便會有線索,将那些人繩之以法”。
張若甫仔細觀察着杜曦文的表情,發現并無異樣。
看來,那劉壯壯果然沒說謊,梁老五确實是被官兵所殺。
……………………
大殿外,李昊澤對皇宮充滿好奇地東張西望着。而他身旁,還站着一位端莊大氣的女子。
那女子身姿曼妙,如同柳枝般纖細柔軟,令人心動不已,忍不住想要将她摟入懷中。
玖月煙敏銳地感受到來自身邊人的目光,頓時覺得心裡一陣惡心,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看什麼看?再看,本宮就挖了你的狗眼!”
這突如其來的怒吼,讓李昊澤突然怔住,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玖月煙别過去頭,餘光突然瞥見杜曦文從大殿内與衆群臣一同出來,她的深邃猛地發亮,毫不猶豫地快步向杜曦文奔去。
同時,還大喊道:“杜曦文”。
李昊澤心存疑惑,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玖月煙漸行漸遠的身影,腦海忽然閃過一抹畫面。
杜曦文這個名字,他好像在哪裡聽過。
忽然他猛地想起:“哦~原來她就是六公主啊!果然,那黃九天并未騙我,确實好看”。
杜曦文止步于此,掌心緊貼于腹部之上,望着玖月煙問:“不知公主喚臣所為何事?”。
玖月煙則帶着幾分怒氣地瞪着她:“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随本宮到這邊來。”說着,她便不等對方有所回應,伸手拉住杜曦文的手腕,朝着一個無人的方向走去。
這一幕,正巧被站在遠處的玖宮月看到。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目睹着兩人的背影,看上去甚是親密,仿佛一對恩愛夫妻。
李昊澤見群臣都下完朝,本打算轉身離去,恰好迎面撞見了玖宮月。看着對方那精緻絕美的五官,他的心底再次湧起疑惑。
難不成,眼前這位就是八公主?
果然,她和六公主長得十分相像。
“小王見過八公主,”李昊澤上前行禮道。
玖宮月卻目光冷淡,狠狠瞪了一眼李昊澤:“眼睛是怎麼長得,連本宮是誰都不知道”。
聽到這話,李昊澤有些怔然,不是說,八公主溫柔善良嗎?還是說,是自己認錯人了?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準備開口詢問對方是哪位公主時,卻見玖宮月接着冷冰冰道:“沒錯……本宮就是八公主”。
面對玖宮月突然的轉變,李昊澤一時間陷入了沉思中。
另一邊,玖月煙帶着杜曦文來到一處假山後面,她見四下無人,這才松開了手。
“我問你,是不是你将那天的事情傳了出去”。玖月煙直言不諱地問道。
杜曦文:“…………”
“就是那日,你我在青樓見面,是不是你傳出去的?”玖月煙着急地詢問道。
杜曦文恍然大悟,她終于反應過來,八公主為什麼會對自己生氣,原來是誤會自己将那日在明福樓遇見她的事情傳了出去。
“臣沒有”。
“不可能,”玖月煙顯然不信,心裡就是笃定是杜曦文口中傳出來的,不然母後怎麼會得知,還說得如此詳細。
“本宮警告你,我喜歡男女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來管,更用不着你來說,要是你再敢亂傳一句,本宮就割了你的舌頭,讓你變成大太監”。玖月煙威脅道。
杜曦文眉目有了一絲不悅,但臉上依舊面無表情地說:“微臣聽不懂公主在說什麼,微臣也沒有閑心思去操心别人的事情,若是公主依舊誤會微臣,那微臣也無話可說,畢竟在公主的心裡,臣不就是那種奸詐小人嗎?”。
接着,杜曦文便要走。
“站住!本宮話都還沒說完,讓你走了嗎?”她一把拽住對方的衣角,用力一拉,這使杜曦文不得不停下步伐。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千鈞一發之時,玖宮月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四周:“玖月煙,把你的髒爪給我拿來。”
聽到聲音,玖月煙心中一顫,立刻松開了杜曦文的衣角。
“你那點破事兒,是本宮讓人傳出去的,要不是有本宮在,你這會早就成了那小王子的眼中菜了。”玖宮月怒瞪着玖月煙。
“我......”玖月煙想要辯解,但玖宮月根本不給她機會。“你不知道感謝本宮算了,還在這裡拉拉扯扯威脅我的人,”
玖宮月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杜曦文面前,将她緊緊護在身後,并用身體擋住玖月煙的視線。
“你不是要割舌頭,讓她變成太監嗎?本宮告訴你,你要是敢,我就把心裡那人,送到軍營去”。玖宮月威脅道。
又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輕輕拽動她的衣角,于是,玖宮月悄然回眸,正好與杜曦文笑眯眯的眼神相撞。
兩人對視了幾秒後,玖宮月一把将她手裡的裙角又拽了回去,并沒好氣兒地說:“拽什麼拽!沒看到本宮正在替你出氣嗎?”。
杜曦文聞言,不禁感到好笑,她靜靜地凝視着前面人,嘴角笑意更深了,眸中也散發着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缱绻。
“那……那我咋知道啊,再說了,她現在跟你也沒什麼關系吧!你幹嘛還這麼護着她”。玖月煙沒底氣地說。
“一日夫妻百日恩,這點道理,你不懂嗎?”玖宮月語氣冰冷,直接怼了過去。
玖月煙自知理虧,她急忙向杜曦文道了個歉,随後,匆匆忙忙地低着頭離開。
李昊澤站在不遠處,看到玖月煙過來,臉上立刻揚起陣陣欣喜:“六公主……”,他快步走上前,主動打起招呼。
但玖月煙卻根本不理會,甚至還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滾”。
入夜,碼頭上。幾位穿着布衣的壯漢,大大咧咧地坐在麻袋上擦拭着自己手裡的刀劍。
“二當家的,你說咱們老大都死了,那個姓張的老頭還會不會認賬?”
“就是,咱們哥幾個拼死拼活搶來的東西,可别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劉壯壯在一旁,聽着自家兄弟的埋怨聲,心頭也是倍感壓力。“放心吧,若是今晚那些人再不來,我們就把這東西給賣了,到那時,所得的錢财就都是我們的了”。
衆人聞言,皆是面露喜色,但還沒來得及高興一會兒,便瞧見前方來了一夥人。
他們身材魁梧,個個都手持兵器。
“二哥。”一名手下心有不安地在劉壯壯耳邊輕聲說道:“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你看他們身上穿的衣服,還有他們手上的兵器,那些都是隻有軍營裡才會有的”。
劉壯壯眉心緊皺,他自然清楚,這些人都非同小可,但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也隻能硬着頭皮幹下去。
同時,内心也在祈禱,杜曦文快點帶人過來。
“我要的東西呢?在哪?”。對方直白道。
“錢呢?”劉壯壯不甘示弱地說:“沒有錢,東西我們是不會給你的”。說完,他身後的弟兄們,紛紛拿起手中刀劍走了過來。
那人望着他們的舉動,不禁冷笑一聲,随後,他将事先準備好的銀票都交給劉壯壯。
劉壯壯見狀,立即伸手接了過來,然後當着衆人的面并認真仔細地數了起來,确保銀票無誤。
“放心,我們一分錢都不會少了你!”那人看到劉壯壯這副見錢眼開的模樣,有些嘲諷道:“貨呢!”。
劉壯壯把銀票收入懷中,随即讓開了一條路,指着身後的那些麻袋說道:“你要的東西就在那”。
那人點了點頭,然後示意身邊的人去檢查一下。
很快,檢查結果便出來了,這些麻袋裡面裝的确實都是官鹽。
劉壯壯見此情景,準備招呼着兄弟們離開。然而,還沒走幾步,那群人突然如潮水般湧來,瞬間将他們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