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沒有等到把東西拿回家再吃,要是在路上順手撕開了飯團的包裝袋,一口一口的塞進嘴巴裡,麻木的咀嚼着。
說起來他和那些朋友有多久沒有聯系過了呢?從大學畢業四年玩的最好的宿舍四人到現在全部忙于工作。
翻開自己的手機,許安驚訝的發現那個群聊早已不知去向,自己微信裡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客戶,有的還在進行中,有的已經結束合作。
久違的起了一點興緻,許安回到家,坐在沙發上花了一點時間才終于找到了那個群聊,點開群聊,最後一條記錄是四年前四個人聚會結束,第二天在群裡互道平安。
當時他最好的哥們兒還在說下一次聚就等着喝喜酒了,說一定要讓他們做主桌,卻沒想到陰差陽錯四年都沒有再聯系。
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客廳挂着的鐘滴答滴答的走着,是剛剛搬進這棟樓裡滿心期待着他買下的藝術挂鐘,顯示着現在已經是淩晨1:30,明天還要工作,還要和客戶商談,還要跟組長一起去見負責的客戶,許安卻莫名的不急,隻是一條一條翻看着埋藏在微信群裡深藏着的回憶。
許安和女朋友從高中走到大學,到底是因為什麼分開的呢?好像是畢業後的第二年,女朋友和他賭氣,兩人冷戰之後就再也沒聯系過。
翻看聊天框,頭像已經換成了和她老公一緻的情侶頭像,許安這才恍然,前女友已經和她老公結婚一年,并且已經有自己的孩子了。
工作的忙碌和勞累蒙蔽住了他的雙眼,讓他成為這個社會被碾壓的一粒沙。
許安看着牆上的挂鐘,認真的想了想。也許他應該實現在群裡暢聊的願望,去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公司其實也不太需要他了,這些年新進的員工這麼多,他又沒有時間去進修自己,因此除了最開始那幾年,他還會被上司誇贊,之後就成了所有員工裡默默無名的一員。
這麼想一想,他不是沒有存款,隻是擔心出了意外,沒有錢醫治,但是父母在他大學畢業後的早幾年就接連意外去世了,這筆錢還能留給誰呢?接着在這裡工作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嗎?
許安靜靜的看着牆上的挂鐘,秒針争分奪秒的轉動,夜晚還沒徹底安靜下來,樓外還有貨車帶着貨物沉重路過的聲音。
許安拿起自己的電話點出了一個号碼,看着那個陌生而熟悉的号碼出神。
也許他該試試為自己活出一點精彩。
“年假?公司現在這麼忙,你請什麼年假?沒病沒災的,是缺你吃的還是缺你用的了?公司是請你來幹活的,不是請你來當祖宗的。”
從主管辦公室離開的時候,許安老周還回想着剛剛他提出年假時,經理那難看的臉色,傲慢的神情和極盡憐憫貶低的語氣。
是哦,我怎麼會這麼想?已經不是那麼年輕,會去莽的年紀了,還這麼不穩重,妄圖向公司提出更多的要求,現在市面上像公司這麼好的薪水水平幾乎一出現招新就會被招滿,這是年假沒有請上,如果真的辭職了的話,他的未來又該怎麼辦?
年近30的許安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看着一片空白的電腦,有些踟蹰。
“诶,你之前真的去了?”
“請年假去看海,你是真的勇啊!”
“誰讓咱們小林是業績第一呢,經理那邊可不得哄着,寶貝着?”
說起來他有多久沒有給自己放過年假了?
許安遲疑的回想着。
這平靜如死水的三年,他好像都沒有請過任何假,哪怕到了節假日固定假期,他也會在經理的要求下留下來加班,家裡沒有人在等待回去沒有熱鍋熱菜,所以在公司裡度過和在家裡度過好像沒什麼不一樣。
來來回回算着,許安捧着這來之不易的一個月的年假,再次拿着請假單去主管辦公室索要自己的年假。
“批你假條可以,但是要等這一陣忙完之後,你不看看現在多少單子,公司忙都忙不過來,怎麼可能還給你批假?”主管似乎是消氣了些,看着他的眼神中還帶了一些别的什麼,語氣中有幾分松動。
“目前我手上的項目需要跟進到最後的最多還有一個月,一個月之後,主管你總不可能不批我年假了吧?”許安鎮定的說道,一副平靜沉穩的樣子。
“那你還在我面前說什麼?還不回去工作。”主管揮了揮手,一副煩不勝煩的樣子:“等項目圓滿結束了,我批你一個半月都沒有問題。”
許安走出主管辦公室的時候,每走一步,都有種感覺自己踩在棉花上的感覺,有些不敢置信自己這麼多年來的麻木竟然如此輕易就能解決。
不管怎麼樣,先努力完成這個項目吧。
許安隐隐有些不安,但還是打起精神坐回了自己的辦公位上,開始完成今天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