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着同一個姓氏，那想必在許久以前也曾經有過同一個祖宗。

許舒鶴穿着一身方便行動的衣服，艱難的在泥濘的山路上走着，不時會因為腳底打滑或者踩到松動的石頭而四肢伏地，堅持了一個小時的形象之後，許舒鶴選擇屈服，四肢并用地爬到了半山腰，坐在突出的石台上給自己猛灌了一大口水，長籲一口氣。

“信息大爆炸初期時代好是好，信息排查沒有未來那麼費力，規模遠遠沒有達到星際的标準。”看着天邊跑出來的太陽，許舒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角泛出一些生理淚水。

“不會還有隐藏劇本吧。”竟然抛棄了曾經對這個世界觀感的認知，那麼對所有人就要一視同仁。

許舒鶴在三天前借口和朋友一起出去旅行，夥同冰熙悅和班主任老師，從母親那裡拿到了六天五夜旅行的單獨跟團旅行的資格，前提是每天都要給她打一個電話。

“喂，媽媽，現在在半山腰了！導遊說離住的地方還要走三個小時左右，沒，沒拿行李箱，大巴帶着行李箱過去了，哎呀，說了是徒步旅行嘛。”

坐在半山腰，看着升起的朝陽，許舒鶴借助腕表聯通了公共網絡，和安尹琦打了這麼一通電話，用半撒嬌，半真半假的語氣說道，聽到電話那頭安尹琦有些擔憂的聲音，反向安慰到，好一會兒才挂斷了電話。

“接下來的路程按理來說在山上應該會沒有信号，”許舒鶴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視線上移落到一眼望不到頭的山頂上。

他沒有和母親說謊，他确實在半山腰，但不是在通往度假山莊的半山腰，而是在q省龍泉市一個尚未被完全開發的貧困區域。

根據查到的資料顯示，網絡通訊公司的在職員工許安的老家就在這裡。

“你這不是在犯法嗎？”腕表裡頭和冰熙悅的通信一直保持到現在，大部分時候他都沉默的聽着，偶爾會和他聊上一兩句，比如山上的風景，比如有哪些角落更适合攀爬。

“沒人會保證一生之中完全不會犯法吧。”憲.法是總綱，在此基礎上的各項法律覆蓋了所有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沒有人可以保證自己一生都在法律的線内謹言慎行，規矩行走——那不是人，是木偶。

“你這麼做，回家是要被打的。”冰熙悅不置可否，轉而說道。

“我和他們不經常待在一起。”許舒鶴忙于學習和任務，偶爾還會因為一些跨級的培養頭疼，和朋友待在一起玩鬧的時間并沒有那麼多：“但是要對他們下手了，我會很生氣。”

雖然可能在他們看來，這隻是一個簡陋的交換殺人計劃，但是從他們建立群聊，在暗網，在現實在明面上，在暗地裡交流的開始，這就已經成為了一個犯罪組織。

“人總是會因為自己的平庸和世界的平庸感到苦惱。”許舒鶴會為了自己身為男性而在世界偏向上有一定優待感到高興，卻也會因為女性天生需要對抗更多的不公，為她們感到憤怒。但是社會如此，世界如此，他什麼也做不了，因為這不是一天一刻的變化。

“如果你是女生的話，我們也不會玩到一起。”冰熙悅平靜的說道。

許舒鶴沒有在說些什麼，老師對學校所有人的兩性教育都一視同仁，他們都明白社會從何而發展，因性别又何其分布，又因何由母系社會轉為父系社會，最後形成一種頑固的病态。

“但社會化是人的一種特性。”

“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特點。”

圍繞人的辯題，總是會讓人争吵不休。冰熙悅聽着通訊那頭傳來沉重卻又穩定的呼吸聲，伏在書桌上，閉上了眼睛，嘴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那邊的話。

“你其實不用打這個電話。”許舒鶴聽着那邊輕緩的呼吸聲，再看看地面逐漸被陽光炙熱，眯起了眼睛。

“羔羊總是對自己身為獵物的地位一無所知。”

許舒鶴不吭聲了，隻是沉着臉繼續向上爬。

雖然很想對因為自己闖進公安網絡導緻網絡崩潰的警察局網絡磕頭道歉，但許舒鶴敢保證自己揪住了自己的尾巴撤退的——他搖了人的！還被學長嘲諷了一通。

“還是沒有找到嗎？”幾個人圍住正在操作電腦的青年，看着屏幕上跳動的頁面，眉眼間卻依稀能看出隐藏在底下的焦躁。

“沒有，來攻擊的不止一個人。”看着屏幕上的代碼，錢學安把手從鍵盤上拿下來，有些不甘心的盯着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