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有蟲子醒了。”仿佛砂紙互相摩擦一般的聲音從面前不知站了多久的男人口中傳出。
謝钰心中一驚,費勁的擡起頭,卻看不見那人的臉,随着那人仿佛好心的蹲下來,肚中翻湧的東西卻突然翻山倒海一般在胃中鬧騰。一個沒注意,謝钰就吐了神秘人滿身的穢物。
“小朋友,到了這種地步,還是安靜一些比較好。”神秘人并沒有在意身上的東西,隻是冷靜的看着在雨水的沖刷下,那些東西仿佛粘在了雨衣上,發出一股惡味,随即他輕蔑的笑了——他大概覺得自己笑得很有氣勢,隻可惜那破羅嗓子讓謝钰對他話中的力量半知半解,被神秘人半架在懷裡,暈乎乎的思考,怎麼還沒有人找過來?
“别想了,他們不會過來,”神秘人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好像在臉上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今天那邊的事情很重要,他們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環,根本不可能來到這邊找幾個無足輕重的人。”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吃下去的東西,在胃裡起了作用,一股暖意壓住了胃中要造反的其他東西,在旁人無知覺的時候,從胃中向全身多處進發,慢吞吞的暖了整個身體。
直到這時,十指連心的疼痛讓謝钰整個人完全清醒的過來,他的眼神漸漸聚焦,一點一點的看清了面前的一切。
這是一條他們最開始出發探索的時候來過的巷子,他看到了當初被宋家燕硬是說成兔子,鄭重地擺在一旁石堆上的石頭,由此可以判斷,這裡離酒店并不遠。
家燕和嶽臨西還倒在地上,看不清表情,卻能感受出他們勉強還處于活着的範圍。
他在看清地上那反射着雨光的東西時,有那麼一瞬間,似乎有了一絲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恢複視力,看清了,那地上七零八落的正是他們的指甲。
淺棕色的血液在時間的推移下變得偏為棕色,布滿了整個地面。
他看到了就在巷口,就在十幾步遠的地方,那一層薄薄的霧氣,仿佛分隔開了巷子裡面和巷子外面。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或者穿着雨衣或者舉着雨具,都很有祭祀的特色,小孩子戴着特供的面具,在街上穿着雨衣穿梭打鬧,都對這裡發生的事情視若無睹,就好像根本看不到這邊的事情一樣。
“沒用的,這裡是雨巷,是離世界邊緣最近的地方。”神秘人終于發現了他發生的情況,忍不住興奮的把他扶起,瘋狂的大笑了起來,暗紅色的眼睛裡盈滿了絕望。
“你是不是覺得那些人會找到你們?”謝钰并不這麼覺得,但看着還躺在地上還未醒來的宋家燕和嶽臨西,沒有開口回答。
“沒用的,沒用的,沒用的,他們根本不會冒着生命危險來到這種世界的邊角料,這裡不過是世界的縮影,不過是一個幻覺,憑什麼要為了會死在這裡的人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呢?”
神秘人的話語無倫次,颠三倒四,謝俞感受着身體内熱度下降到一定境界之後似乎被什麼所阻止,如今整個身體都泛着暖洋洋的氣息,甚至這股灼熱讓他想要推開扶住自己的神秘人,脫掉自己身上礙事的外套…
不對,被熱的頭昏腦脹的謝钰終于反應了過來,這并不是什麼體内的自救系統,也不是舒鶴在他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隻是簡單的長期待在低溫失血的情況下,身體欺騙大腦所出現的幻覺罷了,按實際情況來看,他已經無限接近于死亡了。
那麼改一下自己的期待怎麼樣?
謝钰已經開始聽不懂神秘人在講什麼了,于是他轉變了思路,借着這個聲音刺激着自己,模模糊糊的想到。
但願許舒鶴在帶着他倆遺體回去的時候不會被謝家和宋家指責吧。
哪怕他知道,謝家的繼承人和宋家幼子的死亡一定會在圈子裡引起一番又一番的大動蕩。
他們還沒有在曾經的秘密基地裡面進行宣誓儀式,還沒有一起進行過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遊,還沒有一起上同一個年級……
“你好,請問你看見我的朋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