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寫易依舊很冷漠,清秀的面孔裡總是透着一股淡淡的沉郁,穿着一整套夏季校服,領口的紐扣全部都一絲不苟地扣上了,看起來悶得慌,沒有一絲朝氣。
大部分學生都不喜歡穿校服褲,尤其是冬季那種束腳的,所以在領導不強制要求穿一整套的情況下,能混搭就混搭。
謝遠霖卻是與衆不同,除了周一要升旗才會穿校服之外,平常夏季校服上衣都不穿,要是碰上學生會的來檢查就披上他的冬季校服外套,别人也不好扣他分。
劉寫易坐下後放好書包,謝遠霖不知道是腦子轉太慢了還是嘴太快了,突然對他說了一句:“來這麼早啊。”
說完立馬就後悔了。
人家跟你又不熟,來得早關你什麼事,而且别人才說你是混混,現在就貼着創可貼頂着一張戰損版的臉跟别人打招呼,這像什麼樣子啊。
謝遠霖真想把自己的嘴縫上。
劉寫易應了一聲:“嗯。”
嗯個毛線。
不一會兒,教室陸陸續續地又進了幾個同學,謝遠霖若無其事地掏出手機看,這個點還早,一般不會有領導來檢查。
羅紹天說下周回來過中秋節,約他和幾個初中玩得好的同學出來玩。
謝遠霖給他回複之後,無聊地刷起來遊戲視頻。
劉寫易突然站起來,往黑闆走去。
謝遠霖好奇地擡頭,目光跟随着他,隻見他拿着粉筆在黑闆側邊寫了“下晚讀收數學課時作業”幾個字。
因為是文科班,除了劉寫易之外大家的數學成績都不好,班主任又是教數學的,所以都不願意當數學課代表,便讓劉寫易來當了。
一般課代表布置作業和收作業都是在黑闆上寫明,畢竟口頭說的很難傳達到每一個人耳中,寫出來一目了然,又不會讓人覺得突然。
謝遠霖見狀,在桌面的那座泰山裡反複找了幾遍才找到數學課時作業,翻開後發現隻寫了兩頁,還是之前抄陳家豐的。
布置到多少頁來着?
陳家豐還沒來,謝遠霖瞄了一眼劉寫易的桌面。
他桌上整整齊齊擺了一堆作業,有試卷也有課時練習。
劉寫易寫完後就回來了,謝遠霖連忙收回目光。
要不問一下他?
不過又是主動打招呼又是問這問那的,會不會太掉面子……
面子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
但是他說話的态度好差,整天擺着一副架子,跟瞧不起人一樣,還說我是混混。
不過我有時候的确有點混的……
但是他……
算了,他身為數學課代表,本來就有義務回答有關學習上的問題。
糾結一番後,謝遠霖假裝漫不經心地問:“數學作業要寫到多少頁?”
劉寫易翻開自己的作業看了一眼,“十二。”
“這麼多?”謝遠霖驚呼。
“嗯。”
……
又嗯。
無所謂了。
謝遠霖拿起筆,粗略地掃了一眼選擇題,發現每一道都很陌生,便隻能嘗試做最簡單的第一題。
他一動不動盯着這道理論上很簡單,實際上也不難的題目,時間分分秒秒過去,書都快被他盯穿了,筆還沒落下去。
算了,随便填一個吧,起碼還有四分之一的概率是正确的。
于是謝遠霖在括号裡填了一個看起來還順眼的選項。
好了,下一題。
不到兩分鐘,十頁裡的選擇題就被他矇完了。
但是選擇題下面還有填空題和大題,這也想矇也矇不了啊。
單是看着這些題目,謝遠霖就覺得頭暈眼花了,單手托腮撐在桌子上搖搖擺擺,感覺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喂!”一隻手突然拍在謝遠霖背上,吓得他一激靈,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卧槽!你踏馬有病啊!”
陳家豐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在寫作業,還是數學。”
謝遠霖見是救星來了,不敢再繼續罵,老實回答:“等等就要交了,你寫了沒快借我抄一下。”
陳家豐把作業從書包裡拿出來遞給他:“有些大題太難了沒寫完,呐,抄快點,等會我還要請教學霸呢。”
人家學霸忙着學習,不一定有空搭理你呢,謝遠霖心想。
“你臉怎麼了?被誰揍了?”陳家豐這才注意到他臉上的傷。
謝遠霖:“沒誰,我自己揍自己。”
“……算了不問你了,不過你這傷口也太大了,都破相了吧,”陳家豐靠過來觀察了一會,道:“而且都已經結疤了,你還貼這個幹嘛,悶着不容易好。”
“貼着裝逼。”謝遠霖道。
陳家豐:“……”
謝遠霖道:“沒辦法,要是老鐘看到又要說。”
陳家豐道:“創可貼不是更明顯嗎?”
謝遠霖道:“起碼看不出傷勢。”
陳家豐道:“好像也是……”
謝遠霖道:“不說了我要寫作業了。”
“行行行。”陳家豐繞回自己的位置。
謝遠霖接着抄作業,十分鐘不到就抄完了。
有參考答案效率就是快。
“喂,還給你。”謝遠霖一邊擺動手中的課時作業一邊對着陳家豐說。
他們中間隔着一個坐姿端正的劉寫易。
“這麼快?”
謝遠霖一手拿着作業從劉寫易面前遞過去,由于動作太快,手背不小心碰到了他額前幾縷頭發,癢癢的。
陳家豐接過後,謝遠霖立即把手收回來撓癢。
陳家豐拿回作業後翻開,說:“學霸學霸,快教一下我這道題。”
劉寫易婉拒道:“我不太會教别人。”
謝遠霖在一旁偷聽。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他不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