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慌亂的時候,旁邊的人攥着他的手腕把他拉了過去,身子一輕。
季随把溫知滿抱進屋裡,門嘎吱一響,撞在牆上又反彈了回來。
他把人放下,腳步有些匆忙地往外走,出去的時候順手把屋裡的門也關上了。
季随冷靜地站在門外裡吹風,手背上青筋突起。
“還請小侯爺自己纾解一下。”
*
溫知滿收拾好自己之後,一不小心又在屋裡睡着了。
醒來之後,他滿臉尴尬地看了看四周,系好自己的腰帶後就往門外跑,誰曾想季随居然還站在門外。
溫知滿後退一步,用看變态的目光看着季随。
季随終于等到對方出了房間,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沉默了一下:“送、世子回侯府。”
大概是情況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和突變,兩人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待馬車一在侯府門前停了下來,溫知滿便跳下了馬車往侯府裡跑。
侯夫人在府中等候溫知滿多時,讓侍衛在門口守着,待溫知滿一入府,就讓人把溫知滿綁送到她面前。
“鬼混完了?”侯夫人笑吟吟地問他。
馬車上的情景又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溫知滿低下頭,滿臉羞赧:“沒、沒鬼混。”
侯夫人不聽,沉下聲:“自己找塊别礙眼的地兒跪着去。”
溫知滿怕火上澆油就沒有頂嘴,盡量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拱手離開去領罰。
這一夜,他跪滿一個時辰,終于等來了澤蘭苑的婢女讓他回去的消息。
溫知滿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院子,卻發現院子空了大半,裡面一些稍微名貴點的東西全被搬走了,顯得屋裡空蕩蕩的。
長風揉着被罰了二十大闆的屁股欲哭無淚:“爺,這次咱們是真沒錢了!”
溫知滿忍了忍沒說話,悶頭鑽進自己屋裡,心中悔恨這昏頭的一日。
翌日,他打定主意要攢錢,早早地洗漱好往宮裡趕,到了兵部之後,卻發覺氣氛有些沉悶。
李郎中今日并沒有給溫知滿公務,他揮散看戲的官員,上前低聲問道:“世子昨日可是去晚春樓了?”
溫知滿詫異道:“你哪裡來的消息?”
李郎中見溫知滿不知道此事,便說道:“聽聞昨日兵部胡給事緊急上奏,彈劾您去晚春樓,那奏折應該已經到了内閣……”
“按照律法,官員逛青樓當打六十大闆示衆。”
溫知滿傻眼了:“打我?”
李郎中提議道:“您不如……今日先回侯府,等待結果出來再說?這事若要解決還需侯爺出面。”
這六十大闆下去,得半個月都動不了,溫知滿心中一慌,正想回侯府和爹娘說一下,邁出的腳步又硬生生收了回來。
不行。
昨天的事情他爹娘還生着氣呢,他回去,指不定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又默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我就在這等着。”
李郎中不知道行人司的人什麼時候才過來,溫知滿要留下,他也不再勸說,隻是欲言又止道:“世子是不是最近招惹什麼人了?”
*
文華殿的人一早也聽聞了消息,他們離内閣的大佬近,路上途經六科直房,也是最先聽聞了消息。
陸嘉聽聞消息後大吃一驚,這世子喜歡程連雲,又怎麼會去晚春樓這種地方?
可兵部給事中胡近世為人剛正不阿,在朝中彈劾誰從不所言非虛,也就是說這位世子還真的去晚春樓了?
可他昨日才去壓了程連雲和溫知滿的賭局,總不至于今日就要輸了吧?
程連雲心不在焉地看着公文,磨好的墨漸漸幹了,他放下手中的筆,心緒總是靜不下來。
陸嘉怕自己真虧本,磨蹭過來打聽消息:“連雲,你可聽說了消息?”
程連雲微笑着反問:“陸兄說的是什麼消息?今日消息挺多的。”
陸嘉努了努嘴:“就是世子逛青樓,即将被打六十大闆的事情。”
逛青樓、六十大闆。
程連雲大概清楚自己心中的煩躁從何而來了。
溫知滿不過嘴上說着喜歡自己,卻在追自己的時候,忍不住寂寞去逛了青樓,這種喜歡能有多重?隻可恨自己居然還真因為對方的舉動而撥動心緒。
程連雲笑容不變:“聽說了。不過世子與在下不過點頭之交,不好妄作下論。”
陸嘉看着程連雲的臉色,覺得這位世子這回真的是栽到自己這位同僚身上了。
且不說世子在這件事上的對錯,溫知滿一出事,程連雲就撇清關心,倒是無情得很。
聽聞去年程連雲去江南貢院趕考誤了時辰,還是溫知滿在金陵遊玩時出面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