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說不說,不說拉倒,大不了那些兇器慢慢找。常冶鼎就算死了,他早晚也要把那殺人的罪名扔回去。
魏域擡起頭,神色溫和又無奈,到了他這個年齡,在萬花叢中摸滾打爬十幾年了,可以輕而易舉地調出最讓人覺得無辜的表情。
“世子沒想到居然這麼着急。”他說,“這證據一直壓着對本王也沒什麼好處,不如就送給世子做份人情。”
他凝望着溫知滿,神色從容不迫,眼中是如水的柔情,語氣暧昧:“隻要,世子不和太子那邊的人走太近就好。”
太子那邊的人。
溫知滿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季随,他怔了怔,嗤笑道:“康王殿下不知道臣和季随是什麼關系?誰傳得我和他走得近?”
魏域不置可否:“但願如此。”
拉攏人,慢慢來。不和太子那邊接觸,多邀請幾次,在旁人眼中留宣侯府也就和康王府有關系了。
魏域讓人與溫知滿一起去拿證據,一件常冶鼎向康王府求助時換下的官服,又通知宮裡的人去把常冶鼎扔進湖裡的瓷片撈上來。
管家把溫知滿送走之後,就過來禀告了魏域,正堂靜悄悄的,魏域撐着頭微瞌着眼,半眯的視線還落在溫知滿方才坐過的地方。
他忽然說道:“今晚去南風館裡挑兩個幹淨懂事的人,送本王屋裡。”
*
有康王那邊的人作證和幫忙,事情簡單許多,溫知滿一接到常冶鼎當初換下的衣袍,下意識就想往季府跑,想把東西交給季随,讓他繼續去審常冶鼎。
可才拿了康王的東西,總不能前腳跟走了,後腳跟就打了康王的臉。溫知滿咬了咬唇,找人去季府把東西轉交給季随,就先回侯府了。
不料康王府散播消息的速度極快,等溫知滿做好事情回到侯府的時候,盛京已經開始四處傳溫知滿去了康王府的消息。
溫知滿和長風悄摸地往自己院子裡走,路上就被侯爺院子裡的家仆給攔住了,扣押着送到留宣侯面前挨訓。
緊接着挨訓之後就被罰禁足,他樂呵呵回到自己的院子關上門,心中并不後悔,隻命人時常聽着外面有關常冶鼎的消息。
長風被罰了月俸,但是沒有像溫知滿一樣禁足,一直在府内府外跑了跑去,給溫知滿傳消息,直到翌日溫知滿聽長風說,常冶鼎除了貪污賄賂,又增加了一個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至此,溫知滿心口的淤塞感才消失。
長風也高興地看着溫知滿傻笑,溫知滿躺在躺椅上曬太陽。
“對了,上次給季随送過去東西之後,季随可有說什麼?”他趴在椅子上,好奇地看向旁邊清掃庭院的長風。
長風聞言有些詫異道:“他有什麼要說的?也沒聽下人傳過。”
長風最近在外面溜達的時間不少,聽了不少消息,他又有些困惑道:“就是,盛京有人在傳,季二公子在得知常冶鼎殺了胡近世的消息之後,對常冶鼎動用了私刑,還被太子罰了禁足。”
溫知滿托腮問道:“他與胡近世很熟嗎?怎麼給常冶鼎動刑了?”他笑盈盈補充道,“不過常冶鼎活該。”
“沒聽說。”長風搖頭道。
“那他這次幫我這麼大的忙,我怎麼說也該謝謝他。”溫知滿看了眼長風,輕咳幾聲。
長風意會了一下,給溫知滿遞過去台階:“是啊,聽說這案子最開始調查的時候,根本沒有人想盡力去調查,還是季二公子出面,事情才斡旋開了。”
溫知滿讓人去拿了紙筆,氣定神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寫封信,請季随吃一頓吧!”
他工工整整寫好信封,讓人往季府正在禁足的季随送信,打算等這人能出門的時候,兩人約定一下時間地點,他也好感謝對方。
可那封信久久不見回複。
十天後,溫知滿扔掉手中這本快要被翻爛的話本:“季随怎麼還沒有給回信?禁足也把他的手給禁了嗎?”
長風差點都忘了這件事,想了一會,才回想起這是什麼意思:“可能是太忙沒顧得上?”
不可能。他禁足在府裡,又不用去東宮,能忙到哪裡去?
更何況,以往季随回信都挺快的,怎麼這次反倒是石沉大海了。
溫知滿心中琢磨了一會,又擺好筆墨紙重新寫了一封,特意吩咐人要親手交到季随手中。
小厮回來很快,送完之後就去溫知滿面前說:“已親自送到季二公子手中。”
溫知滿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他可有說什麼?”
“沒有。”
溫知滿嘴角平了平:“哦,那就是啞巴了,可有讓你傳信于我?”
“沒有。”
溫知滿手中的核桃被捏的嘎嘣響,咬牙道:“幾日不見,季随居然嘴啞巴了手也殘廢了!”
好了,感情是不想和自己見面!
虧自己還一直惦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