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迫嫁後發現皇帝是外星人 > 第65章 第 65 章·番外一·聶州

第65章 第 65 章·番外一·聶州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聶州某地守軍大營。

“你部代管征收,隻收錢、糧食。收上來的截留一成給軍隊,按人頭均分。”陸燼軒說。

聶州總督李征西統領聶州守軍,根據兵部行文征調聶州守軍約五千人配合欽差救災。

聶州總督拿着公文橫看豎看,隻看到了要他們“配合”欽差,一字未提聶州守軍乃至他這個總督都得聽欽差的。

陸燼軒微服出京,隐瞞身份,明面上以聶州巡撫的身份來的聶州。巡撫和總督并無上下級關系,兩者的任命皆由朝廷中樞負責,所以李總督本不用聽陸燼軒的。

然而陸燼軒一到聶州不去藩台衙門,卻直奔聶州守軍大營,舉着聖旨硬要下榻總督行轅。京中來的官員不好得罪,李總督便沒拒絕。誰知陸燼軒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視察過大營後他就把李總督及一幹高級将領召來開會。

“啊?均分?”一參将立馬問,“是咱們将領和大頭筆拿一樣的嗎?”

陸燼軒:“對。”

參将不滿了,“這怎麼行呢!那誰還肯出力辦事啊,幹多幹少都拿一樣的,還不如躺着等别人幹完。”

其他人紛紛點頭,或是在心裡贊同他的話。

“大人,你說句話啊。”參将看向李總督。

“看他做什麼?”陸燼軒敲了敲桌案,“這一成是我從朝廷手裡摳出來的,算作給你們執行額外任務的酬勞。不平分你們想怎麼分?”

陸燼軒騙人,他當初給内閣的議案裡可沒提負責執行的軍隊能截留一成中飽私囊。他的打算是直接在執行中操作,先把錢分了,事後即使内閣知道也頂多抱怨幾句,總不能說皇帝錯了吧。

這種國會打錢,經手部門截留一部分的做法在帝國是一種人人心照不宣的潛規則。在帝國法律中,沒有“貪污受賄”,帝國人認為這些是合理範圍内的“勞務報酬”。

陸燼軒在任國防大臣後更是一邊要求議會提高軍費預算,一邊留給軍方更多分錢的空間。

不過陸元帥有一點和别人不同,他認為這部分額外收入應該平均分配,而不是按軍銜級别,大官拿大份,小官拿小份。

陸燼軒本身并不貪财,他不看重這些錢,也不允許他治下的軍隊看重錢。但他同時知道下面的人最需要的就是錢。他容忍這些操作是為了讓士兵能夠分一點蛋糕。

軍人為帝國賣命,别人能拿的錢他們不能拿嗎?

類似的問題在帝國也有不少人問過。

“本來就是灰色收入,怎麼?要講多勞多得?按銜級配額?你們是軍人嗎?”陸燼軒嗤笑,“這是軍隊,軍人升遷、獎罰憑的應該是軍功!想要多的錢就去戰場上立功!而不是在這裡和我争辯。”

陸燼軒不怕初來乍到就得罪聶州軍高層,元帥不是靠長袖善舞就能當的。

在軍方内部争鬥與在帝國政壇争鬥不是一碼事。

“你以為你們分的是什麼?是從富人手裡搶來的,是要分配給你們聶州八十萬災民,讓他們能從今天活到明天、到後天的口糧!這種錢你也要争?”陸燼軒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下巴微昂,以坐姿達到“俯視”的姿态去審視這名參将。然後他偏頭對身後的提督太監夏仟說,“把他名字記下來。”

他隻說記名,不說記下來做什麼,平白營造緊張氛圍。

果然,那參将一看人都懵了,連忙去看李征西:“部堂大人!”

聶州總督統管聶州一省之軍務,乃是封疆大吏。陸燼軒表面上領聶州巡撫職,理論上将主管聶州軍務以外的事務,同樣是封疆大吏。二人應該是平起平坐。不過陸燼軒這個巡撫隻是官職名,他在聶州的實際身份是赈災欽差,幹完這活就得卸職回京。而非常駐地方的那種名為巡撫,實為地方一把手。

李征西給聶州巡撫面子,不意味着任陸燼軒拿捏。他笑着道:“巡撫大人說得在理,這都是聶州百姓的救命糧、救命錢,我聶州守軍不能伸這個手。”

在政治的牌桌上,拒絕收好處約等于拒絕合作。陸燼軒以一成的救災錢糧為利換聶州軍配合工作的意圖告吹。

李總督才是聶州軍的一把手,陸燼軒提出的均分黑金本就不可能收買到他們這些高級軍官的心。

然而李總督誤判了陸燼軒這個人。

陸燼軒說:“别急着拒絕。我知道這點東西軍官看不上,那你們手下的士兵呢?我再重申一遍,這是給他們的勞務報酬,是在他們戰場之外的額外收入。這個權利你确定要代替所有士兵拒絕?”

這一下子就把李總督和其他将領給架住了。

陸燼軒要收買的從來不是已在軍中深耕多年,建立了自己勢力的高級軍官們。而是那些從來隻是一個數字,是背景闆的底層士兵、士官。

事情是由人去做的,任務是由大頭兵去執行的。每一個“數字”在現實中都是具體的人。幾千、幾萬、幾十萬人的軍隊,得到這成千上萬士兵的擁護的人才是将軍、是元帥。

這就是陸元帥對于“權力是自下而上”的理解。

他憑什麼以不到三十歲的年齡成為帝國元帥?

帝國那以百萬計的軍隊,數級龐大的底層士兵、士官如果不支持、擁護他,他星期一上任,星期五就有可能受軍隊彈劾,因“民意”而下台。

李征西一噎,不得不接受這份“好處”,吃好處跟吃暗虧似的。

“這個征收隻收錢糧是怎麼定?”李征西話鋒一轉,抓住執行中的關鍵細節詢問,“錢是白銀和銅錢都收?還是隻收白銀?那糧食呢,算哪些?”

陸燼軒看眼李總督,心裡判斷這是個能做實事,有行政經驗的人。“行政的問題讓文官來,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了。是叫……”

夏仟公公小聲提醒:“聶州布政使歐陽金。”

“對,叫他們來開會,制定一個細則。還有本地有錢人的名單,到時候軍隊按他們提供的名單征收。”

李征西皺眉,“由他們出名單?上差不怕官商勾結,衙門的人包庇瞞報?”

李總督的發言有點奇怪,來前陸燼軒以為他作為地方的最高軍事長官,與地方政府關系應該不差。

夏仟在後邊一抹腦門,懊惱事前忘了向皇上說明聶州官員的派系情況。

李征西是聶州總督,而兵部尚書是羅閣老,看上去李征西應該是羅閣老門生吧?實際上李總督是清流。

并且他的“清”有一半是真“清廉”。

他治軍有方,在他的整治下,聶州軍風氣較為清正。他剛才拒絕陸燼軒的分錢提議一是抗拒外人對他的軍隊指手畫腳,二也是真心不想收這樣的錢。

同時他又沒有“清”到不近人情,所以在陸燼軒拿士兵架住他之後就沒再拒絕。

這種變通和妥協性是羅黨能夠容忍他坐穩聶州總督位置的原因之一。

陸燼軒一撩眼:“你部沒有收集……像錦衣衛那樣的嗎?”

夏仟小聲提示:“主子可是說斥候?”

陸燼軒:“……嗯。”

夏公公沒想太多,隻以為皇上是不了解軍隊建制。

“這不胡來嘛,斥候是探軍情的,又不是那種探子。”參将撇嘴抱怨。

李征西擡擡手,示意參将閉嘴,“不知上差還有什麼‘吩咐’?”

語氣看似客氣,實際用詞諷刺。

李征西諷刺陸燼軒拿着雞毛當令箭,以奉旨欽差之名妄圖染指軍隊。

朝廷中樞一日無公文,聶州總督便一日擁有聶州軍的指揮權。短短一番對話交流,李征西已然懷疑這位欽差大人來聶州的真實目的。

這人不像是來赈災的。

陸燼軒挑眉:“我能吩咐?”

陸元帥臉皮不薄,竟然順杆爬。并且搶在李總督說話前就緊接着做出“吩咐”。“我直說了,這次征調你部是要進行軍管。初步征調的五千人不多,隻能先管受災縣。根據各地人口規模派軍駐紮進縣、下鄉,軍隊接管地方政府。當然,政務還是讓原來的官員做,軍隊不許随便幹預。”

專業的事讓專業的來,行政自然是交給經驗豐富的文官來做更易于施行。

“軍隊的任務是……”陸燼軒頓了頓,“暴力掠奪。”

将領們一時沒聽懂,紛紛去看他們上峰李總督。

咋聽上去跟悍匪似的?

“這是何意?”李征西眉頭擰得死緊。

“我是說,準許你部使用暴力,包括抓捕、傷人,必要時可以殺人。隻要能将救災需要的錢和糧食收上來。”陸燼軒輕飄飄說出可以殺人幾個字,這樣的暴力在陸元帥眼裡是權力工具,國家是階級統治的暴力機器,軍隊就是國家這個機器的組成暴力的零件。

“兵部行文裡分明是說征收。”李征西隐含怒氣道,“你這是強搶!乃是土匪行徑!我聶州軍不能這樣做。”

陸燼軒卻嗤笑出聲:“征收就不是搶?什麼叫征收?就是從民衆手裡掠奪資源。征收是對掠奪美化的說辭。”

之前發言過的參将又忍不住說話了,“好!說得好!京裡的大人說話就是明白。我就說嘛,為什麼聶州受災還要在聶州加征收稅,我以前聽說哪裡出了災朝廷就要給那地兒免減賦稅。我家鄉有一年遭了蝗災,當年就給免稅了。”

李征西:“……閉嘴!”

旁邊一将領連忙拐了參将一肘子,低聲說:“也不看看這什麼場合,讓你妄議朝政,不想當參将啦!”

“加征收稅?”陸燼軒看着李征西,“原來你們是這樣理解的。這不是加征收稅,就是搶。”

内閣出公文總不能不要臉到明寫搶錢呀,當然得巧立名目。

陸燼軒開始洗腦:“聶州上報受災人數八十萬。八十萬人等着錢、糧救命,朝廷拿不出來,你們去搶些地主有錢人就能救那些災民。雖然是搶……但為了那八十萬人,這不是壞事。”

果然,這話一出,大家都不好做聲了。

“部堂……”大家齊齊看向李征西,明顯是心動了。

有個暴脾氣的當場拍桌:“奶奶的,我早看那些老爺不順眼!搶就搶了!平時他們欺負鄉親時咋沒人說他們!”

李征西歎氣,他不好說自己手底下的人。聶州軍将領中有些是從普通士兵建立軍功爬起來的,所以有出身農家的也有軍戶世襲的。

啟國戶籍制度基本處于名存實亡。即是說戶籍有分類,如商戶、農戶、軍戶等,這是承襲自前朝的戶籍制。原本設計它們是方便管理百姓——商戶的子女隻能從商,軍戶的兒子承襲父親的軍職。這三種戶籍裡隻有農戶的兒子可以參加科舉。但前朝中後期這套東西就沒人管和遵守了。

比如啟國開國皇帝就并非是軍戶出身,卻以一介布衣之身參軍,從士卒屢立戰功做到一品大将軍。啟國沿用了前朝對戶籍的分類方式,但沒有延續那種“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隻能打洞”的苛刻制度。軍戶依然可以世襲,卻也不禁止其他人參軍。商籍出身隻要本人沒有經商,同樣可以參與科考。

這些出身底層的将領樂意支持陸燼軒去掠奪地主老爺們的财富,是人之常情。即使李征西内心如何懷疑陸燼軒的目的,他也不能當着一群下屬的面提出反對意見。

軍隊中,出身不好,受過地主士紳、商人富戶欺負的人豈在少數?更何況搶了他們的還能給自己分到一份好處。陸燼軒一套說辭擺出來,簡直是立于道德高地,牢牢把住部分底層人的心。

“說得是。一些貪官富商平日盡搜刮民脂民膏,現不過是讓他們還之于民。”李征西表達了贊同,甚至感歎道,“要是朝廷這回能一道處置些貪官污吏,抄他們的家以赈災民就更好了。”

陸燼軒笑着睨一眼對方:“總督要是有想抄家的貪官人選,可以上報内閣。”

陸燼軒哪懂什麼清流不清流的,他隻會以自己的經驗去思考别人的目的。

李總督的話說得再好聽,在陸元帥聽來——抄不抄家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是貪官!

查抄貪官污吏是假,黨争排除異己才為真!

李征西也聽出了他的嘲諷,深覺此人難以溝通。

顯然這位欽差大人是有一套自己的行事邏輯的,他不接受旁人的意見,相反還會用自己豐富的經驗來說服你。

李征西做總督,最怕文官不能溝通。

*

陸燼軒對于聶州軍的掌控計劃主打切香腸戰術。初次會議中他的議案取得了聶州軍中高級将領的支持,不管是真心支持還是出于從衆心,總歸明面上是無人反對的,包括最高統帥聶州總督。

得到了指揮層面的支持後,後面軍隊執行任務時将減少許多來自軍隊内部的阻力。

這是切香腸的第一段。

會後他吩咐夏仟:“讓錦衣衛去散步消息,把‘是我讓士兵分到錢’的事傳到軍隊裡。”

夏仟為難:“這……主子,軍營重地,外人一般進不去的。”

陸燼軒轉過身盯着夏仟默默看了會兒,才開口說:“我們現在在哪?”

“呃,軍營……”

陸燼軒捏了捏自己指尖,笑意不達眼底道:“需要我教嗎?花點錢,買幾個士兵跟同僚說幾句事實。不知道收買誰可以直接去問剛才開會的軍官,那個參将就不錯,人不聰明,直白。去問他哪些士兵急缺錢。”得到皇帝手把手指導的夏公公霎時滿頭大汗,應聲便帶着兩個錦衣衛走了。

幾人走後,陸燼軒又嗤笑了聲,“情報部的頭子就這水平?”

伴駕的侍衛和餘下兩名錦衣衛噤若寒蟬。

兩日後,聶州布政使及幾個受災縣所屬知府趕到軍營,第一次聶州救災一線會議召開。

陸燼軒終于掏出了他那份經過白禾潤色議案:“成立撫恤司,戶部、工部從京裡各派了五個大臣來。今天他們也到了。之後救災、赈災的事全部要聽我們統管。”

陸燼軒回身看了眼自己身後一字坐開的十位大臣,他們到聶州沒有跟着來軍營,而是按慣例下榻官府的驿館。今天是随同聶州地方官員一道來的。

“被征調的聶州軍最高指揮權歸屬于我。”陸燼軒說到這裡時看向李征西。

昨天拍桌喝彩的聶州軍将領們今天又拍桌了,不過這回是罵的:“什麼意思?你這不是奪權嗎!我不同意!”

“朝廷要奪部堂大人的兵權直接下調令就是了,何必搞這些彎彎繞繞!”

膽子大脾氣差的甚至直接道:“你一個小白臉要兵權能幹啥?朝廷要奪權也得派個将軍來啊。”

李征西昨日的猜疑成真,他本人卻冷靜得很。他身處地方,對京城的消息不能及時獲取,可在這之前京中一直沒有任何不尋常的消息傳來。

這次應該不是羅黨與清流争權。兵部尚書本就是羅閣老在任,真論起來,也是清流把手伸向軍隊。

然而李征西認為這位新上任的聶州巡撫絕不是清流之輩。

哪有清流不要臉到把搶百姓錢糧直接挂在嘴邊的?還無恥到截留一成自己分了。

再說他自己就是清流,如果是林閣老主導的,哪能不寫信知會他?更不至于從他手裡奪權。

“都坐下,閉上嘴。”李征西沉聲道,“白大人是京裡來的大人,奉旨欽差,見他便如見皇上,容不得你們出言不遜!回頭自去領罰。”

他搶先一步言錯稱罰,陸燼軒那邊就不好再處置了。

陸燼軒也不在意大家這些話,更難聽的他又不是沒聽過,他是霸道,不是心胸狹隘。

“是。”衆将領不情不願坐下。

陸燼軒一笑置之,“怎麼叫奪權?我做欽差是來聶州救災的,災情完了我回我的家,你部回歸聶州軍編制,我們各回各家。”

陸元帥又在騙人。他不是來奪李征西的權,他是要連同李征西一起掌控。底下的士兵他要,上層的軍官如果可以,當然也要啦。

戶部工部來的幾名官員在後頭默默低頭不敢吭聲。朝廷官員不是人人都見過皇帝的面,都認得皇帝長相。可他們是二部挑選派來聶州的,哪個臨行前沒得到各部堂官親自提點?

戶部尚書是内閣次輔、清流首領林良翰;工部尚書是那個愛和稀泥的閣員孟韶。

别人不知道欽差就是皇帝,和陸燼軒開過會的内閣大臣不知道?

他們不僅知道欽差其實是皇帝本人,他們還知道皇帝所用化名“白禾”是聖眷正隆的白侍君的名字。

這幾位對陸燼軒身份心知肚明的官員無不在心裡為說話的将軍們感到尴尬。

皇上向來喜怒無常,他們以後會很慘吧?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