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我和克裡斯托弗還有幾個同學去中心大街看祭祀遊街，不小心撞到了約書亞，當時他眼睛隐約閃着紅光，我們問他怎麼了，他沒有回答，克裡斯托弗擋在他面前，約書亞撞了他肩膀，離開大街拐入一條小巷。”

“之後晚上九點左右，我們聽到克裡斯托弗屋内傳出慘叫，門從裡面反鎖，鎖得很死。等到宿舍工作人員打開門時，克裡斯托弗已經皮膚發白、眼珠凸出來，被人吸幹血。”

帕特爾：“約書亞，對此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有。照這位同學的證詞，牧神祭上那麼多人，克裡斯托弗一天撞上百八十個也不是什麼稀奇事，難道個個都是殺人兇手？”約書亞目光冷峻。

“安迪·帕克，你對約書亞的抗議有什麼要說的嗎？”

“有。那天跟克裡斯托弗起沖突的隻有他，兇手除了他不會有别人！”安迪情緒激動。

諾亞·埃文斯适時出聲：“撞一下肩膀說是沖突，未免誇大。”

奧利弗：“這是我第二次正式見你，安迪·帕克。當初調查時你的供詞颠三倒四、百般遮掩，現在怎麼又肯站出來指認約書亞是兇手？”

他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重重一敲，安迪哆嗦了一下。

奧利弗眼中透着冷意：“你最好不要試圖隐瞞或撒謊，否則一旦查明真相，裡昂納多一定讓你卷鋪蓋走人。嚴重的話，你背後的家族也要倒黴。”

此話一出，安迪·帕克愈發懼怕這位執事。這件事連累執事被降爵，如果他私下報複，一個血族……想到這裡他終于按捺不住，聲音帶上了哭泣：“不要連累我的父母，我都說！”

帕特爾公爵皺起眉頭，安迪一抽一抽的控訴：“那天約書亞進入小巷，克裡斯托弗氣不過叫我們進去把約書亞打了一頓，回來之後克裡斯托弗就死了！我們當時很害怕，沒人敢指認約書亞。後面這件事不了了之，我就知道這些。”

帕特爾公爵讓人把安迪帶下去，對約書亞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他們打我是真的，”約書亞不卑不亢，“但我沒報複。”

“安迪的證詞證明你有作案動機，牧神節放假一天，你也有充足的作案時間。”

“另外，剛才安迪提到你目露紅光，是否可以說明你在發狂期殺死了克裡斯托弗而不自知？”

蘭斯洛特·艾倫這時提出異議：“公爵大人，謹以客觀立場提出抗議。約書亞發狂在每月月圓之夜的十六号，牧神節是十五号。此間發狂從未有過提前的先例，每月十六号晚上都會主動待在房間牢籠裡到十七号淩晨。”

帕特爾公爵：“天賦各異，血統冗雜，體質特殊者不乏多數。日子提前與否，誰能證明？約書亞，不如你自己說說，那天你目露紅光是不是發狂的前兆？”

出乎意料，約書亞不帶任何尖銳、咄咄逼人的鋒芒地承認了：

“是。”

“昨天晚上達斯特男爵發現你的時候，也提到了你的異常，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瞳孔變紅、血管凸起、發出嗬嗬的怪聲。對此你是否供認不諱？”

約書亞僅僅停頓了一秒，幹脆答道：“是。”

“昨天十三号，你也發狂了，平靜下來之後被達斯特男爵發現，所以他才對你出手，即是說，你的發狂越來越不受控制。是不是這樣？”

“是。”

原告席上紮克·金斯頓開口道；“達斯特執事從來不會計較偷東西這樣的小事，懲罰約書亞完全是出于對案情的維護和關心，而非一己私欲，請公爵大人明鑒。”

一個頭戴花環、耳朵又長又尖、說話輕聲細語、背後長着薄如蟬翼的翅膀的家夥道：“到這裡想必真兇已經水落石出了。亞瑟·帕特爾公爵，為了今後各族的和平與安甯宣判吧。”

是精靈公爵理查德·羅德裡格斯。

“為死去的三個狼人族戰士，為不再出現第二個達蒙·波特，約瑟夫·李謹代表狼人族附議。”

用混血發狂來解釋殺人，撇清了血族嫌疑，帕特爾公爵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真是再好不過的推卸責任的理由。

到定罪約書亞整個人像寂靜無波的湖面，再沒有興起任何波瀾。

“請全體起立。”

林希到現在都不明所以，但不得不跟着站起來。

“無論光明燦爛的白晝，還是璀璨無邊的黑夜，生命的權利和尊嚴都應得到平等的尊重。站在曆史的轉折點上，我們，光與夜的守護者，打破舊有血緣界限，共同守護人類與血族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帕特爾公爵站起來宣完誓，掃視場内一圈，道：“在場的人對法庭的審判結果可有異議？”

全場鴉雀無聲。

“好。”他手中的小錘舉起落下，重重一響：“本場審判結束，我宣布約書亞·布朗将于三日後執以火刑，保證血族的權威和純潔，以示贖罪。”

林希坐在觀衆席上，未發一言給約書亞辯駁。

審判散後，林希在公會走廊上碰到了奧利弗、蘭斯洛特、諾亞以及被他錯怪了的執事達斯特。

“林希先生。”諾亞率先開口，“如果你對審判結果有所不滿，可以私下找帕特爾公爵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