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莉爾額頭全是汗,臉色酡紅,嘴唇卻發白,眼皮緊閉,睫羽不住地抖,像是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托馬斯忙道:“姑媽,你先,挪出位置,讓醫師,看看莉爾。”
路易斯·博爾吉亞哭哭啼啼給醫師騰地方,招待兩人在一旁待客的小茶幾上坐下。
“莉爾的情況你們也知道,我生她的時候不足月,差點一屍兩命,能活着已經是萬幸。”路易斯夫人抹着眼淚,“前段時間她哥哥的死對她打擊很大,生了一場大病,上帝啊,我的兩個孩子怎麼一個比一個命苦……”
見她又要哭起來,維克多打斷她,道:“怎麼不見克拉斯·福德子爵?”
提到自己的丈夫,路易斯更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将手帕攥在手裡,言語中盡是委屈和不甘:“那個窩囊廢估計現在不知道在哪個酒館妓院鬼混,指望他關心莉爾簡直天方夜譚!”
路易斯夫人恨恨道:“蓬皮杜開的妓院他挨個光顧,從執法庭回來更加變本加厲家都沒回過幾次……”
“我可憐的莉爾……”
托馬斯歎了口氣。
當年姑媽下嫁福德子爵父親極力反對,姑媽不聽,婚後在父親的幫助下好不容易幫丈夫混了個爵位,卻也無濟于事。
“我可憐的莉爾,怎麼攤上這樣的父親……”
維克多對這家的事了解一點,福德子爵原本是個小衛兵,被派去保護博爾吉亞小姐的安全,不知怎麼入了小姐的眼,扶搖直上。
哄得路易斯夫人非他不嫁。
這時醫師檢查完畢,提着藥箱過來,路易斯夫人立刻上前:“醫師,我女兒怎麼樣?為什麼一直昏迷不醒?昨天吃了藥醫師說很快就醒,怎麼到現在都沒醒?是不是又生什麼重病了?”
“請您一定好好醫治我女兒,拜托了。”
醫師一個頭兩個大,不過也是人之常情,醫患的家屬基本都是上來就哭,他抹了把不存在的汗,道:
“莉爾小姐喝下魔藥身體已經好多了,昏迷不醒是在消化藥力,醒不過來是好事,說明她的身體正在恢複,夫人不用擔心。”
路易斯看了眼床上的女兒,像是遭受了極大痛苦的模樣,道:“真的嗎?可她看上去這麼痛苦。”
醫師:“昨天來的醫師開的魔藥有些猛,等會我再重新調配一副溫和的魔藥,莉爾小姐醒來您給她服下,中和藥力,很快就會好起來。”
路易斯千恩萬謝,開完藥說什麼也要醫師和兩位小客人留在莊園吃飯。
托馬斯兩人推辭不過,隻好答應下來。順便陪陪病床上的莉爾,她看上去十分虛弱,眉頭緊皺。
托馬斯坐在椅子上,維克多坐在他對面,道:“這次升學考試有把握過麼?”
“有……有的。”
維克多歎了口氣:“如果今年還是隻差一門功課、隻差一分不及格,不要任性,皇室和教會讓你升學就是動動手指的事。”
托馬斯:“給你添、麻煩了,維克多。”
維克多無奈笑道:“你給我添過什麼麻煩?”
說起這個,托馬斯心中有愧,結結巴巴道:“害你陪我,留級。”
維克多:“不。我有私心的。”
托馬斯不明所以。他笑:“因為升到二年級就要跟你分開了啊,我怎麼舍得,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是為了我自己。”
托馬斯十分感動:“維、維克多你、不是一直、都嫌棄我,拖你後腿嘛。我、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維克多:“當然。又不是你抱着我哭的時候了?”
托馬斯知道,他說的是塔羅牌陣那次。
見他呆呆的蠢樣,維克多又道:
“通不過考試不一定是你笨。每個班級都有不及格率,隻是你比較倒黴而已。”
托馬斯用力點頭,“我一定,努力,絕對不會,再不及格。”
維克多像個大人一樣,摸摸狗頭:“有這份心氣就好。”
後者避開,卻仍避不及頭發被揉亂的命運,隻好小聲提醒:“維克多,我、我比你大,你、不能這麼,摸我的頭。”
絨絨的紅發絲又軟又柔,維克多不舍抽手,“今晚去我家補課,關鍵時刻,周末也不能放松。”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