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向來是個外柔内剛,心地善良之人。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反而讓那沈家人更加作威作福。她自知不能如此坐以待斃。
江雪坐在地上半宿沒睡,後半夜冷靜過後,她想到外面守夜婆子說的話,細細斟酌起來。
内心琢磨道:“來硬的我不行,我一個人對整個上下侯府,再怎麼鬧不過以卵擊石。
那老媽媽說得不錯,老太太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不管事。侯府裡真正做主的隻有侯爺。
若對侯爺真對我有半分情誼,那我便對他假意服軟,低伏做小。他不把我當妻子尊重,那我就隻要像個妾室,賣弄色相,保住自己和小鶴不受欺負。
至于沈碧玉……
江雪回想起她在老太太面前總是溫婉得體,笑臉盈盈,一副體面樣。而沈侯府人丁凋落,面對各種貴族、達官顯貴人情來往,沈碧玉作為家裡為數不多出席的女眷,不可能還是那種刁鑽跋扈樣子。
江雪對着蒙着黑布的鳥籠呢喃道:“沈碧玉,我定要在别人面前戳穿你虛僞的面孔。至于沈飛白,我先去試探一下,看今晚沈碧玉對我做的一切他知不知情,如果他不知道,說明是個連内院着火都不知道蠢貨。”
想到這裡,她閉着眼深深歎了口氣,内心翻出一點酸澀,苦笑道:“侯爺英俊貌美,可惜…”
江雪喜歡沈飛白的相貌,進京來的路上,江雪看着沈飛白寫字,都能在旁邊滿眼愛意的看很久,怎麼欣賞都欣賞不過。
“算了…”
江雪拿出給沈飛白繡好的香囊,系在腰間,又從食盒子掏出點核桃瓜子,揭開了黑布的,那老鹦鹉正睜大眼睛看着江雪。
江雪笑道:“圓圓,接下來的事情拜托你啦。”
江雪有一本事,自小就招小動物喜歡,村裡哪天有倔得不走路的牛和驢,隻要江雪去牽好了。仿佛跟小動物心有靈犀一樣。
若是尋常恩愛夫妻,江雪必定得意洋洋跟夫君說自己這個特殊本領,可是碰到的是沈飛白,這些俗事粗事,估計聽了也不耐煩。
“情來對鏡懶梳頭,暮雨潇潇庭樹秋”江雪一字一句念道,她腦子不錯,沈飛白念了兩次就記住了。
終于在天亮前把圓圓教會了,她松了一口氣,托着腮坐在桌前,透過半開的小窗,望着外面東方露出的魚肚白,淺淺道:“宋小姐在世時,寫這首詩似乎并不快樂,我要是有個好夫君,怕不是得寫,有情對鏡勤梳頭,庭院深深露華濃。”後半句江雪調侃道。
守夜的老婆子倒也守信用,開了門,江雪故意散亂着頭發,提着鳥籠,一路小跑去了前院書房。
外頭小厮見夫人來了,又一副衣冠不整樣,吓得趕緊回避。
“侯爺,侯爺。”江雪抱着鳥籠,瞧着門喊道。
“進來。”
沈飛白大眼一見她衣衫不整,上面還沾着些灰,又不曾梳頭,有些詫異。但又細瞧她,臉色憔悴,眼底發青的樣子,難得對她細聲問道:“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