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母親的遺物被弄壞了,江雪估計也得氣得發瘋。她小心翼翼跟在沈飛白後面,去了正屋。比起一見鐘情的愛慕,現在江雪對他是害怕,畏懼。
昨夜一夜暴雨,今天日頭上來了,實在毒辣得很,仆人們正給走廊挂上青檀竹簾,既遮住了烈陽,行走間又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竹香,江雪看到不得不感慨候府的奢華。
進了卧房,丫鬟們講她圍上來,在屏風後面換衣梳洗,換上新衣,江雪病了,身子骨懶懶的,根本不想動彈,但是又不敢忤逆沈飛白。
隔着屏風見不到他,她才顫顫巍巍開口道:“侯爺,能不能讓小鶴回來。”
“好。”
“謝謝……”江雪現在也不敢主動提簪子的事情。
果然侯爺一吩咐,江雪梳洗好,小鶴就來了。主仆兩人兩日未見,自然歡喜得很,小鶴撲在江雪懷裡,拉着她的手,噓寒問暖,江雪也摟着她,兩人說着話,情同姐妹。
沈飛白見主仆兩人舉動實在過分親呢,江雪對一個下人還笑臉盈盈的樣子,對自己倒是頗為冷漠,實在有些不爽,便訓斥了小鶴幾句。
小鶴又想起,自己昨天聽那些姐姐們嚼舌根,說沈小姐帶着老媽媽去給夫人搜身,便有些不服氣小聲道:“那日夫人睡在侯爺書房,被小姐說不檢點,還被人搜了身。”
沈飛白皺眉道:“真有此事?”
江雪點了點頭。
他轉頭對下人道:“去讓沈碧玉在枕霞亭等着,我有事找她,昨天是哪個老媽子對夫人不敬。”
下人回道:“奴婢這就去,昨日…昨日是小姐的奶娘王媽媽。”
“攆出去吧。”他輕飄飄道,随機又對江雪訓斥道:“你也别那麼軟包子,下人欺負到頭上來,自己搞不定就跟我說,藏着掖着算什麼事?你是我的人,隻有我能碰你。都讓别人輕浮到自己身上來了,實在丢臉。”
沈飛白雖然是在維護她,但是江雪感受不到他的愛意,隻能感受到他想維護自己體面的利己之心。
下身很疼,大概是昨晚自己昏迷過去後,被他玩得太狠,他對她也不是真心喜歡,隻是喜歡和她行雲雨一事。
想到這,她抿了抿嘴,低垂着頭,悲情上心,淚湧眼眸,悲情流轉好似江南的煙雨蒙蒙籠罩着潭水波紋,讓人看不清黑白分明的眼眸,卻感到淡淡哀愁。
沈飛白瞧她這副模樣,内心歎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冷冷道:“小鶴,去給你主子擦擦臉。”沈飛白打算跟吏部打聲招呼,上書奏表,跟朝廷告假幾日,多陪陪她。他不太會照顧人,也想不出什麼來哄她高興。
沒一會兒,太醫院的太醫請來了,江雪躲在珠簾後面,手腕上墊着絲帕,給太醫診脈。
她正發着愣,突然間一白衣女子進來,她打量了一眼,這白衣女子神采奕奕,顧盼生姿,不知是哪家的閨秀小姐,江雪急忙站起來。
那女子上前安撫江雪坐下笑道:“夫人快坐,我叫木溪蓉,今日是随着我爹來給夫人看病的。男子給女子看病多有不便,我就跟着我爹爹學了點本事,打打下手。”
木太醫給江雪診好脈又随着沈飛白去看老太太了。
出了院門,路上沈飛白問道:“拙荊情況如何?”
“夫人脈象細數無力,脈管中的津液陰血為不充盈之狀。這是陰虛内熱的脈象。聲音粗啞,咳嗽,畏寒是典型的傷寒之症。之前給府裡治療傷寒的藥方得去掉枳實麻黃這二味重藥,服上四五劑藥,注意保暖就好了。
陰虛内熱,雖不是大病,但是也得慢慢調養,我再給夫人開兩個方子。
至于能否繁育子嗣,我讓小女仔細問過夫人身體狀況再說。”
沈飛白點點頭道:“像我這種孤寡之人,能娶個妻子實在不易,還請木太醫多多擔待。”
沈府侯爺命裡克妻一事,在京城早就不是秘密,木太醫自然有所耳聞。
屋内,木溪蓉自己也聽聞沈大将軍克妻的傳聞,便對這位夫人感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