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一晚上江雪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沈飛白握着她的手,硬是抄到天亮,他力氣大,能讓江雪手不再抖。但是手指間的淤青被壓着,也不好受,隻是後來江雪被疼麻木了沒感覺了。
沈碧玉借着昨日哥哥不給她搞鲥魚嘗鮮故意生氣,臨時推脫不去,實則故意給表妹文遲遲那個行事大膽的蠢貨一些機會。
不然她在,文遲遲幹出什麼蠢事,沈碧玉對外從來都以通理能幹著稱,她可不想壞了自己的名聲。她也不在乎文遲遲的名聲。
江雪被架着梳妝打扮,此去禮佛,小鶴給她挑了一件素白銀紋的衣裙,配上點翠珠花與明亮通透的藍寶石耳環。
“小姐,可喜歡?會不會太素了?”小鶴站在江雪身後給她簪發飾道
江雪閉着眼摸着有些發腫的眼袋道:“要不是出門我都不想上妝,給他看看這兩天給我折磨的死樣。”江雪正還想說些什麼,小鶴見梳妝鏡裡沈飛白慢慢走進的影子,趕緊捂着江雪的嘴。
沈飛白習過武,又在戰場上殺過人,所以哪怕身材高大健碩,走路也沒聲,再加聽力本就好,江雪的牢騷他聽的一清二楚。聽到她說的話,便知她還沒有氣消。
她氣沒消,沈飛白倒是看淡了,就像一個正常人不可能和一隻不懂事的寵物貓置氣。
沈飛白隻是不小心踩了這隻“寵物貓”的尾巴,這隻貓都沒亮爪子,隻是裝腔作勢的大喊了幾聲而已,就把她關了一晚上禁閉,等關完了放她出來了,還能任他揉搓,他這種高高在上的人,甚至為此産生了一絲愧疚。
“慈淨寺在城外,到那裡馬車也得一個時辰路。在馬車上,你睡。”
“好。”
等上了馬車,江雪卻強打精神,掀開一點簾子,瞧着街上這來來往往的人影。
沈飛白笑道:“你不是困嗎?怎麼這會兒倒是精神。”
江雪故作柔切,給自己找借口,茶言茶語胡編道:“沈小姐總是說要把我趕出去,我瞧着這京城路,以後趕出去了也知道東南西北。”
“她不敢。”沈飛白摸了摸她頭發道。
到了寺廟門口,文家的馬車已經到了,文遲遲早就在寺廟門口呆着。一見沈飛白下來,趕緊一臉欣喜的小跑過去,“表哥”二字還沒喊出口,又見沈飛白扶着江雪下馬車,氣得站在原地狠狠一跺腳。又忍不住往江雪臉上瞧,不服氣的嘀咕道:“啧,是有幾分容貌,但也不過如此。”
江雪上前主動跟她打了聲招呼,文遲遲直接無視,上前跟着沈飛白噓寒問暖,甚至主動拉着沈飛白的衣袖往前走。
江雪見此大吃一驚,倒不是驚訝有女子對沈飛白示好,她巴不得侯府有丫鬟爬床,省得自己還要跟沈飛白行敦倫之禮,還要擔心會不會懷上孩子。
而是驚歎這未出閣的大戶人家的小姑娘對沈飛白這個成了婚男人如此大膽。
江雪瞧着那文小姐拉着沈飛白快步走,自己便故意放緩了腳步,拉着小鶴走在後面。
她小聲道:你說沈飛白給我的頭面首飾都是菱露再管?”
“沒錯。”
江雪知自己進門來,那丫鬟菱露對自己也愈發無禮,叫喚不動就算了,她多抹了點玫瑰頭油,菱露還當着她的面譏諷說什麼“奶奶鄉下來的,沒用過這等好東西,自然當個寶貝使。”
江雪道:“等會兒我把我的耳墜藏到香囊裡,走的時候,我便稱耳墜丢了。沈飛白一定不會在意,但是你一定要哭着求着沈飛白,就說你找不到菱香會罵你打你,我再幫你求情。讓我的首飾頭面給你管,之後偷偷拿去賣了幾隻寶石耳墜當路費,他們也發現不了。”
“好。”
進了寺廟,拜了正殿,文遲遲拉着沈飛白一路叽叽喳喳的,多嘴的像個麻雀,沈飛白自然給表妹幾分薄面,倒也沒說什麼,随便應和着。
江雪上前跟着沈飛白道:“我随便去逛逛。”見沈飛白沒理睬她,她自顧自走了。
等沈飛白回神過來,江雪不知跑哪裡去,不過他也不着急,隻要侯府的人禮佛,慈淨寺都會遣散其他香客。再說他也不怕江雪在他眼皮底子下跑路。
江雪内心煩悶,甚至甩掉了小鶴,自己竟朝着偏僻走,好在這個日子是做道場日子,和尚們都在念經做功課,也沒人管她
“嘿,小姐,你再跑要跑去柴房茅坑裡去了,和尚吃得素拉得屎可臭了!”
江雪尋聲望去擡頭隻見一個衣衫褴褛的少年坐在高高的牆頭上,陽光有些刺眼,她沒看清他的相貌。
江雪喊道:“你是誰呀?”
“如你所見,我是個小叫花子,要飯的。”
江雪感慨道:“唉,這天子腳下的京城還有乞丐?”
“嘿,哪要飯不是要,京城有錢人多,于是我特地來京城要飯。”那少年啃着果子坐在牆頭晃着腿道。那粘着泥土的腳丫都把明黃色的佛牆染黑了。
江雪見他年紀不大,瞧着有些可憐便道:“今日那些秃驢都在正殿裡念經,我帶你去偏殿偷點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