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從小到大就沒有受過委屈,受得委屈全在嫁給沈飛白之後。
她也才十六歲,被寵大,自然就不懂事些,大過年的,丫鬟仆從來來回回進出,大門大開,江雪就漲紅着臉帶着小鶴走了出去。
“小姐,大冬天的,咱們回去吧!這天都黑了。”
“不要,我要回去。我現在就要回去。”江雪哭道
小鶴拉着江雪的手站在侯府門勸了又勸。沈碧玉不緊不慢吃着熱氣騰騰的餃子,在銅爐子裡涮着羊肉,對着自己丫鬟吩咐道:“你看我不給她發月錢是明智的吧,江雪又沒錢,能跑到哪裡去,這幾天風大,讓她去外面呆着吹吹風,清醒一下腦子,門口多派幾個人看緊了,得她鬧夠了,就算了。”
“萬一她把首飾當掉換錢财怎麼辦?”
“她有這個心,卻沒有這個膽。”
丫鬟擔憂道:“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沈碧玉冷冷瞥了一眼丫鬟一眼,那丫鬟趕緊低頭閉上嘴。
冬日的夜晚,外面炮竹聲聲,煙花漫天,五彩的煙花在夜幕上綻放。
絢麗的煙花遮住了點點星光,不過煙花燃放的間隙間,透過硫磺喂的淡煙,擡眼望去依舊能看天上那微弱而堅定的星光。
再朝着北邊望去,大紅的燈籠映着長安城内的宮殿樓閣燦爛非凡。侯府上挂着的燈樓,給江雪在雪地上留下了斑駁的人影。
整個長安街上商戶大門禁閉,街上也空無一人,萬家燈火,既安靜又熱鬧。安靜與熱鬧都與江雪無關,江雪隻想有人給她過生日。
她的抽泣聲和鞭炮聲蓋住了越來越近的馬蹄聲,穿着甲胄提着長劍背着彎弓的男人騎馬而來,見到家門口熟悉的倩影,他重重歎了一口氣,翻身下馬。
“怎麼呆在門口?”中氣十足的聲音,吓了江雪一跳,這聲音都沒有讓江雪反應過來是沈飛白。
他急匆匆從軍營回來,一身盔甲都沒脫,語氣還帶着軍營訓兵的口吻。
他倒是是個兩面人物,在家跟在軍隊裡完全不一樣,這還是江雪後來才知道的。
可憐現在的江雪,這個還頗不成熟的小姑娘借着燈光瞧清了沈飛白面孔,又被他的吼聲吓道,自己也不服氣,提高了嗓子道:“我要回家過年!不對過生日。”
沈飛白懶得聽她的借口以及無理取鬧的樣子,直接拽她進門,沖她道:“大過年的,你哭喪着臉,真晦氣,要哭也得給我憋回去。”
他趕回來本就疲憊,聽着哭哭啼啼的聲音,自然有些不耐煩,語氣也重了些。
聽完小鶴講完來龍去脈,歎了一口氣,吩咐他人退下後,對着獨自垂淚的江雪皺眉道:“我是娶你回來讓你生孩子的,不是讓你當我孩子的。
難道我還要為了這麼一件小事還要哄你?你已經十六歲了,我這般年齡已經上戰場殺人了,你還在為了一碗面哭哭鬧鬧。
我問你,你想去吃,你吩咐了下人沒有?你吩咐下去,一碗面,難道下人不會給你做?
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倘若他們不從,你告訴我,我當着你的面罰他們,你要賣要打随你便。而不是大過年的,哭哭啼啼的惹人煩。”
沈飛白趕回來本想着“小别勝新婚”沒想到自己回來哄不懂事的孩子來了。
江雪哭啼道:“我想家了,我想爹媽了。我讓沈碧玉給我寄信,她不給我寄,我讓你寄,我也沒有收到回信,你…你們一定是都在騙我!!”說罷趴在桌上不顧人死活的大哭。
沈飛白走到一邊架子上拿着洗臉的帕子在溫水裡浸了浸,又在江雪面前坐下,提溜着她的衣領子,讓她擡起頭來,給她擦臉,然後趁着她不注意的功夫,将帕子抵着她的喉嚨塞進了嘴裡,又抽出腰帶,一個反手将她雙手捆住背後。
“閉嘴,我不想聽你哭。”他淡淡說了一句,然後開始脫身上的铠甲頭盔,當他把裡面的一層軟猬甲拖下來時,屋子裡便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最近世道不太平,你一個女人在外面亂走,大概率就是先jian後殺,要不被賣到窯子裡去,要不被人當性/奴。”他冷冷道
她看着他背後的衣服都被血浸透染紅了,渾身上下散發着滿滿的煞氣,吓得渾身上下開始發抖。
沈飛白脫了上衣,江雪看見後背血淋淋流着膿血的傷口,吓得趕緊閉眼不敢再看。
沈飛白真跟哄孩子一樣,傷口也不處理,随便套了一件墨藍色外衫去了書房,用即寫即幹的墨水,他知道江雪的字是他父親教的,于是學着江雪的筆迹,把自己當做她老父親,寫了一封信糊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