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侍女和太監們有些沒反應過來,但心卻平靜了很多,隻要陛下有把握,他們完全無需驚慌。
而另一邊東宮前往紫極殿的路上,已是血流成河。
太女嚣張至極,拿着長刀便快步奔去,白嫩的肌膚上全是濺上的血痕血斑,化作滋養她野心的養分。
今夜,襄王會死,皇帝會死,其他的姐妹都不過蝼蟻,她會是當之無愧的甯國新帝,享受萬民臣服。
突然,一柄長箭劃破天空,随後是密密麻麻的梅花衛或遠或近的湧現,像暗夜裡的螞蟻,個個眼神淩然。
果然免不了血戰一場!
太女咬了咬牙,卻看到一個黑色身影向她緩緩走來,對着她伸出了梅花印。
“吾乃平江侯阮以山,前任青梅。持梅花印者,四部歸順,不可違令!”
太女聽到了她冷冽的聲音,“衆梅花衛聽令,太女及其黨衆,殺無赦!”
話音剛落,短兵相接。
血液,慘叫,成了今夜宮内最不值錢的東西。
……
在一片騷亂之中,紫極殿的宮門被撞開,但太女和她的死士們不過寥寥數十人,被梅花衛圍困在紫極殿前。
已是窮途末路。
“阮以山,你清醒一點,今夜皇帝必死無疑,襄王也會死,隻有我,是甯國的唯一繼承人!”
阮以山走近,看着一身血污的太女,歪着頭笑了笑,“梅花衛隻聽從在位的君主,你的美夢已經碎了,何必再說這些。”
太女笑了笑,“你就不擔心嗎阮以山,你的孩子可都還在平江侯府呢,現在應該已經是一片火海了!”
她開始狂笑起來,眼裡帶着不屑。
阮以山輕哼一聲,轉過頭去張開手臂,“現任青梅可在此處?”
沒有人上前一步。
昔日呆在她身邊的棠兒,在第三年便獲得了青梅的位置,而她和一部分梅花衛,已經去保護平江侯府了,不會有一點差池。
阮以山轉過身,對着她笑,“真可惜,未能讓太女如願!”
她發瘋似的揮舞着長刀,想要劈向面前的女人,卻再度撲空,阮以山一個肘擊将其手腕擊中,刀落在地上,發出噔的長鳴。
“你早就猜到了?”她皺着眉,“不對,皇帝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她單方面的失控,換來的隻是阮以山的沉默。
片刻後,背面傳來陸潮生悠閑的聲音,“太女可真不講義氣!說好了把平江侯送給我,結果就在别人的府裡放火啊,啧啧啧,真不是好東西!”
太女猛然回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蒼老身影,在侍女的攙扶下從店内出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睛裡盡是失落。
“聽陽,還不認錯嗎?”
名字被喚起,太女咽下一股血氣,身子卻更加挺直地朝後轉身,昂起了下巴,眼角含淚。
“母皇?你早就知道了這一切,所以演了這出好戲,是嗎?”
台上的皇帝無奈地抽出手,獨自站着,語氣緩和,“從你送給母皇那些酒,聽陽,你覺得朕還會相信你嗎?”
她繼續道:“一罐好酒,卻可以和我殿中常用的香氣産生慢性毒素,神不知鬼不覺地讓朕開始感到頭疼頭暈,甚至連剛批的奏折都可以忘了。這毒用得很好,但是你覺得朕查不出來嗎?”
太女的陰謀被赤裸裸地揭穿,開始無所顧忌地狂笑,“那是你應得的!你若真想我做未來的甯國之主,何必提拔一個襄王與我為敵,呵,制衡之術,不過就是偏愛襄王嗎!”
她幾乎是嘶吼着說出,讓上面的老人涼了心。
“襄字是何意?難道你不清楚嗎?”她歎了口氣,“你想要逼宮,不過就是被朕發現了你暗中勾結各州府,欺占農田,壓榨百姓嗎,大甯不過統一三四年,你作為太女如此行徑,朕如何将這江山托付于你!你又何必将罪過拉扯到襄王身上!”
襄王,對啊,襄王!
太女看向了上面的陸潮生,知道自己已經功敗垂成。
她轉過身去,眼神布滿血絲,嘶啞對着阮以山吼道:“平江侯,好好看看後面!”
阮以山心裡早有預料,衆梅花衛開出一條道路,宮門外出現了兩個人影。
四年前她與玄梅演的那出戲,在今日的甯國皇宮重演。
楚玉澤雙手被綁在身後,脖子下面抵着一把短刀,劃出鮮豔的血痕,月光恰好灑在刀刃上,閃出銀光。
“本宮是登不上皇位了,那也要拉個人下來陪葬!”
楚玉澤漠然地看着她,心裡知道她會如何選擇。
在甯國皇帝面前,她難道還能反上天了不成。
死了也好,他本就孑然一身,從一開始便是,他與青梅的那段,不過是帶毒的美夢罷了。
但是,他卻看到了阮以山含淚的雙眸。
怎麼,她也與他當時一樣痛嗎?四年前他就站在上面,目睹着他的王妃從此消失在他的世界裡,最後卻隻換來了殘酷的真相。
他不忍地閉上了眼睛,如待宰的羔羊,冷靜地躺在刀刃之下。
但是,他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若太女想拉個墊背的,換我阮以山的性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