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以山你瘋了?”
陸潮生想下來,卻被皇帝伸手攔住。
“我很清醒……”她轉過身,沒有看到楚玉澤震驚又悲怆的眼神,“陸潮生,我的兩個孩子,你個做舅舅的,可願撫養他們長大?”
“你把刀放下!阮以山你把刀給我放下!”楚玉澤用盡渾身力氣掙紮,卻還是隻看到她手中的匕首架在了自己脖子下面。
陸潮生點了頭,“好……我答應你。”
他從來不會對青梅說一個不字,遊曆四年他也看開了許多。
阮以山真的對楚玉澤動了情,雖然他不是很瞧得上這位攝政王,但與其讓她痛苦地活在世上與楚玉澤繼續糾纏在世上……
他不敢往下繼續想,他知道他的勸告不會有用。
“玄梅你算個什麼東西!阮以山我不準你死!”
太女找準時機,撲在阮以山身後,接過了她脖頸下的匕首。
挾制楚玉澤的人松開匕首,将他踢在了地上,一邊的梅花衛迅疾扔出飛刀,刺穿太女侍衛的脖頸,最後躺倒在血泊之中。
太女笑着,匕首挨着阮以山的皮肉,已經劃出一條淺淺的傷口,隻要再深一點點,就會刺穿她的生命。
“好啊,平江侯,陪本宮,一起下地獄吧!”
嗞——
從側邊襲來一支利箭,直直穿入太女的頭顱,張揚的身體頓時洩了力氣,沒能劃破阮以山的氣管,直直地倒下去。
“是襄王!是襄王的弓箭手!”
台階上的一個小侍女雀躍地跳起來,而皇帝的臉色卻很沉重,眼看着自己的女兒被另一個女兒射穿頭顱倒在血泊裡,縱使再無情的人也難以經受,微微向後踉跄了一下,被一邊的侍女扶住。
阮以山向前撲倒在地,楚玉澤跑過來抱住她,捂着她脖子上的傷口,鮮血如注。
“阮以山,我不許你死……”
淚水滴在她的臉頰上,帶着他的體溫。
她感受着脖頸上熟悉的脈絡,“放心……死不了,脖子好好的。”
襄王的馬蹄聲傳入衆人耳廓,随後是殺進來的将士們,将紫極殿圍住,固若金湯。
其他的餘孽也已經被鏟除,一切都結束了。
襄王的人将殿前的反賊都押下去,而她也翻身下馬,看了一眼顫顫巍巍的阮以山和她身邊的陌生男人。
相貌姣好,還很親昵的樣子。
難道她搞錯了?
她來不及多想,單膝下跪,對着上面的皇帝說道:“兒臣來遲了,向母皇請罪!”
皇帝點了點頭,“朕一切安好,這宮裡的污穢,你看着處理吧。”
皇帝轉身欲走,卻聽到下面阮以山的聲音。
“微臣有愧于陛下恩典,還請——”
“朕累了!”蒼老的身影歎了口氣,“平江侯救駕有功,但方才不知輕重,差點釀成大錯,就算功過相抵了。”
她笑了笑,看見下面的人影還是不肯站起來,“起來吧,你跟賀疏乃是私事,難道還要朕當場賜婚嗎?”
阮以山震驚地擡起頭,楚玉澤也愣了一刻,就連一旁的陸潮生也是不明所以。
但皇帝已經走了進去,沒再多說什麼。
楚玉澤剛把阮以山扶起來,陸潮生就下來了,對她問道:“你跟陛下還商量了什麼?怎麼他……他改名了?”
楚玉澤沒理他,當年在靈靡村的事他可沒忘。
現在甯國皇帝算是不認他這個桓國攝政王了,他也沒必要嫌自己命長地貼上去。
這一切,應該都是阮以山暗中與皇帝謀劃好的。
“走吧,回去再說。”阮以山擺了擺手,“兩個小孩兒在府裡應該吓壞了。”
*
襄王派了馬車把他們三人送回平江侯府,車上配了藥箱,陸潮生坐在她身旁上藥。
“刀子再深一點,你命就沒了……”
紗布将脖子緊緊包住,楚玉澤坐在她對面,攥緊了衣角,沒有說話。
他還在後怕,心悸不止。
陸潮生見沒人說話,覺得有點尴尬,包好紗布就坐回來端端正正地劃清界限,“我先說啊,我隻是蘭君和沐霖的舅舅,真沒跟你搶……以前,以前都是吓你的!”
他舉起雙手投降,楚玉澤的眼睛緊緊盯着他,像山鷹。
他轉過頭來,沒接陸潮生的話,對着阮以山說道:“你跟皇帝謀劃了什麼,為什麼她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