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瞧是誰?原是宋姑娘。”張海面帶笑容走到了宋純熙跟前。
再次見着張海宋純熙手虛虛一握,殺意從眼中一閃而過,宋純熙壓下心中翻湧的厭恨,朝張海福禮:“見過海公公。”
“宋姑娘可不必多禮!”張海故作熟絡的去扶住宋純熙的手臂,宋純熙微微凝眉,不露聲色的後退兩步。
張海想着這佳人今兒個逃不出自己掌心亦渾不在意,手指輕撚放在鼻下聞了聞,似在感受上面殘留的味道。
“宋姑娘可真是人比花嬌啊。”張海不再遮掩心中的腌臜,眯着眼将宋純熙上下打量了一通:“不若跟了咱家,也不必再受苦。”
宋純熙深吸一口氣,忍住想要掐死張海的沖動:“奴婢并不覺得苦,海公公自重。”說罷,宋純熙便不欲與張海過多糾纏。
誰知張海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眼底陰鸷:“咱家能瞧上你,也是你的福氣,别給臉不要臉!”
宋純熙作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張海才稍滿意,又一臉沉醉的盯着宋純熙:“瞧瞧這身段,定是比那小太監有滋味兒。”
聽聞張海這話,宋純熙腦子裡的那根弦忽的斷開,恨意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沒。
“啪——”
一道清脆的耳刮聲打破夜的甯靜,張海臉上登時出現一道紅色的手掌印。
張海身體停滞了一瞬,似是沒想到柔弱小兔般的宋純熙敢打他,感受到臉上的痛意憤怒道:“臭丫頭,你竟敢打我!”
宋純熙看着面目猙獰的張海突然驚醒一般,連連後退了幾步。
“我定要玩死你!”張海被怒氣沖昏了頭大步上前,粗魯的去抓住宋純熙想将她強行帶走,豈料一支梅花入利箭般劃破寒風,從張海的面前飛過,死死的釘在了一旁的梅樹上。
若非張海反應快,這樹枝怕是要插進他的手掌中了!
“誰!”張海臉色鐵青,看到了罪魁禍首後咬牙切齒:“魏玹!”
宋純熙也順着張海的目光望去,一抹绯紅映入眼簾。
眼前這人身着绯色蟒袍邪肆又張揚,頭戴煙墪帽,兩邊垂下流蘇,面若冠玉,眉宇間卻帶着幾分冷冽,手中漫不經心的把玩着一支紅梅。
“海公公不是來為容妃摘梅嗎?咱家為你挑的那支不滿意?”魏玹眼角輕挑,似是詢問,但眼中嚣張之意卻是展露無疑。
張海氣得眉毛倒豎,恨不得上前撕碎那張嚣張的嘴臉。
他與魏玹一同在禦前伺候,雖品級相同,但魏玹卻是實打實手握慎刑司的宦臣,而他不過是要仰仗皇上鼻息的太監,生生矮了魏玹一頭。
張海心中氣憤,明明他才是跟随永和帝多年的老人兒,卻偏偏将慎刑司交給一個毛頭小子!
張海不敢去問永和帝,便隻能在魏玹身上找茬子,可魏玹年紀輕輕便爬到這般位置,豈是張海能随意撼動的?
“魏玹,你不在陛下身邊伺候着,跑這兒來作甚?”
“自是來看看海公公的梅花摘來了沒。”魏玹這話刺着張海,乾清宮誰不知道張海今日在容妃跟前落了面子。
“魏玹,你别太得意!”張海氣得五官扭曲,魏玹卻恍若無睹,目光在宋純熙身上流轉,忽的嗤笑一聲:“若是陛下知曉你脅狎宮女,你覺得會如何?”
聞言,張海臉色刷的一白,在永和帝眼裡,這皇宮裡的宮女都可以是他的通房,若有人敢觊觎便是藐視皇威。
平日裡脅狎宮女的人不在少數,隻是無人敢捅破,自然就傳不到永和帝的耳朵裡。
張海縱是被氣得捶胸頓足,心中不知想到什麼,皮笑肉不笑道:“魏公公可真是說笑了,咱家哪敢脅狎宮女,咱家隻是瞧這小宮女在偷懶便去提點幾句。”
宋純熙垂眸,不作言語。
魏玹隻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張海,張海如芒在背,心中愈發笃定魏玹是想借此抓自己把柄,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是不能落人口舌!
張海擔心魏玹又給自己下了套,便裝模作樣的摘來幾支紅梅:“這偷懶的小宮女便勞煩魏公公處理,容妃娘娘還等着咱家的梅花呢!”
原本張海碰見宋純熙之後,心裡打算找個借口抱恙,讓其他小太監去送紅梅,他好調教調教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宮女,沒成想會被魏玹這煞神撞見,真是晦氣!到嘴的鴨子飛了。
走時張海狠狠剜了宋純熙一眼,手中捧着紅梅走了。
張海走後宋純熙亦不敢有半分松懈,似是膽怯垂眸但卻警惕着魏玹,心中思索若是魏玹問話她該如何回答。
誰知魏玹根本就不搭理宋純熙,隻是淡淡睨了她一眼,擡步離去。
宋純熙一時愣住,望着魏玹漸漸遠去的绯色背影,眸光微閃,眼下不失為一個好機會,若是錯過了這一次,下次想要再見着魏玹可就難了!
思至此,宋純熙小跑的追上魏玹,撲騰一下跪在雪地裡,擡手抓住那绯紅的袍角。
宋純熙睫羽微顫,擡頭望着魏玹,杏眸濕潤,似有水光潋滟,我見猶憐,仿若鼓足了勇氣一般:
“魏公公,求您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