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罪該萬死!奴才罪該萬死!”張海發了狠般扇自己的臉,不一會兒兩邊的臉頰都腫了起來。
聽着耳邊啪啪作響的耳光聲,想起當年他奮死為自己擋刀,終是顧念着那點兒主仆情分:“夠了,看在你伺候朕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次便饒你一次,若有下次,朕摘了你腦袋!”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張海涕泗橫流,宛若真的知錯一般,但其實心裡已經将吉元化罵得狗血淋頭,更是盤算着如何将自己今日受的罪從他身上讨回來。
“滾吧。”永和帝不耐的擺了擺手,不再去看張海眼淚鼻涕混在一起的醜樣兒。
“是是是!”張海不敢有半點耽擱,連滾帶爬的出了乾清宮。
待張海走後,永和帝揉了揉脹痛的鼻梁,面色帶着一絲灰敗。
魏玹目光瞥了一眼殿中的小太監,小太監随即小步走到永和帝跟前,恭敬的呈上玉盤:“陛下,該用仙丹了。”
玉盤上放置着一顆漆黑的藥丸,永和帝如見珍寶,小心翼翼的将之放入口中,混着茶水咽下。
藥丸入喉,腦袋的疼痛感霎時消失,眼前變得一片清明,臉色也明顯的紅潤起來。
魏玹平靜的将永和帝的變化收入眼底。
“貪污案辦得如何了?”永和帝問。
“回陛下,已将數個涉案官員抄家,搜出的銀兩正好填補了國庫的空虛。”魏玹聲音平靜,不見半分谄媚之态。
“好!”永和帝露出滿意的笑容,如此一來他便可以修建道觀,若非朝中大臣怨聲載道,他還想多抄幾人的家好充盈國庫。
那些大臣個個吃得油光滿面,不知貪了多少銀子,讓掏點銀子出來跟要了他們命一般。
這幾日因着魏玹帶人抄家的事不少大臣上折子彈劾他,字裡行間盡是辱罵魏玹奸佞閹人。
對此永和帝并無不滿,反而喜于樂見,相比于魏玹左右逢源,處處周全,他跟希望看到魏玹被朝臣所厭惡,如此這把刀才能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
今日永和帝請來了白雲觀的觀主論道,草草的吩咐了魏玹幾句便去了殿後。
魏玹方從乾清宮出來便碰着張海,臉上的傷都還未顧着處理,像是特意在此等他。
張海見着魏玹出來,臉色陰沉的質問:“是不是你!是不是告訴陛下我收了元吉化的銀子?!”
“呵。”魏玹嘴角挑起一抹譏嘲的笑:“自己手腳不幹淨卻怪罪到别人頭上。”
張海聽了這話心裡更是認定是魏玹搞的鬼:“你以為你就幹淨了!”
魏玹目露鄙夷的睨了他一眼:“咱家可不像海公公,什麼髒東西都敢收。”
“你!”張海氣結,欲破口大罵卻扯到腫脹的臉,疼得倒吸冷氣。
魏玹不再理會張海,越過他離去。
張海于他眼中就好似那跳梁小醜,随他在面前蹦跶,若是煩了,随手捏死便是。
張海死死的瞪着魏玹離去的背影,眼神宛若淬了毒:“魏玹啊魏玹,你可别有把柄落我手上!”
夜涼如水,點點星子布滿夜空。
宋純熙早早熄燈歇下,恍然卻瞧見屋裡似是站了個人影,心裡一悸,正欲大喊卻倏然被一隻大掌捂住了口。
“噓,别出聲。”耳邊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溫熱的氣息吐在臉畔,仿佛羽毛掃過。
鼻尖萦繞着熟悉的冷香,宋純熙認出了魏玹,藏在被褥下緊握簪子的手悄悄松開。
“魏公公,您怎來了?”宋純熙嗓音軟軟,似是帶着幾分被吓到後的微顫。
“自是想我們阿熙了。”
魏玹聲音低沉磁性,尾音拖起聽起來暧昧又缱绻,撩撥得人耳尖發麻發燙。
屋内黑沉沉的,隻一輪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借着月光,魏玹瞧見宋純熙臉上的薄紅,心下愈發愉悅。
魏玹坐在床邊,将宋純熙攬入懷中,宋純熙亦乖巧的靠在魏玹胸膛上,暗暗思量魏玹的來意。
魏玹嗅着鼻下淡淡的杏花香氣,忽的開口:“張海是宮裡的老人兒了,手裡握着不少人脈,不是哪個小宮女小太監動得了的。”
聞言,宋純熙身子一僵,張海殺了小六子,她自是不會放過他,而魏玹與張海同在永和帝跟前當差,定然不會幫她,她便隻能自己尋機會。
所以這幾日她都在暗中調查張海消息。
“純熙,不知魏公公此話何意。”
現在宋純熙就隻能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