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壽宴上的鬼火果然如魏玹所願在上京快速傳開,更是有說書先生将此事寫成話本子在酒樓講。
其内容就是一個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惡有頭終有報。
加了些怪力亂神的東西進去,将怨鬼反世複仇描繪得有聲有色。
不少朝臣上折子要永和帝開壇祭祀,以平惡鬼怒火,永和帝看後直接将折子撕碎。
這個皇宮都籠罩在一股壓抑的氣氛中,禦前伺候的宮人大氣不敢喘,愈發小心翼翼,生怕觸了永和帝黴頭。
慈安宮。
妙竹這幾日亦是郁郁寡歡,太後已然選定了她與玄甲軍副首領次子劉重的婚期,吉日定在了半月後。
此事妙竹還不敢讓左丘承知曉。
因着婚期将至,太後便沒叫妙竹在跟前伺候,叫她安心待嫁。
見妙竹望着池子裡的水發呆,方婉小心翼翼的問:“妙竹姐姐,你怎麼了?婚期将至,難道是不開心?”
在方婉看來妙竹是太後身邊前任大宮女的女兒,算是家生子,天生的奴才,能嫁給禁軍副統領的兒子乃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
成天在這裡唉聲歎氣的,也不知是做給誰看!
方婉心中不屑但面上卻不顯,試探道:“妙竹姐姐不會是不想嫁吧?”
“要你多嘴!”妙竹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太後親自指下的親事還能有悔?”
方婉聽出了話中的意思,妙竹怕是早已心有所屬,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故作歎息:“太後賜下自然不敢違抗,不過……”
話語一頓,瞧了瞧妙竹:“若是姐姐能立下功勞,那便可借此請太後收回成命,說不定還能讓妙竹姐姐如願嫁給心上人。”
妙竹眼珠子輕輕轉動,像是将此話聽了進去,但嘴上卻沒好聲起道:“什麼心上人?你可莫要污我名聲!”
說罷,妙竹不再理會方婉,甩袖離去。
妙竹覺着方婉說的是個好法子,但是她該怎麼立功勞呢?
這事又将她給困住了。
冬日的風,吹在人的身上宛若針紮一般,宮中不少人都染了風寒,皇後也是。
作為中宮,太後自然要派人送些藥材慰問一般。
妙竹心中郁悶便領了這差事,與宋純熙一同去了鳳儀宮,雖得了不少賞錢卻依舊高興不起來。
與劉重的婚事如同一座大山壓在她身上。
宋純熙發現了妙竹的異常但也并未多問。
路過禦花園,宋純熙遠遠的就瞧見一個身着華貴的小少年在湖邊嬉戲。
宋純熙看得眼皮突突直跳,湖邊積了雪,地滑,那少年身邊又沒人跟着,若是掉進湖裡該怎麼辦?
能在這宮中玩耍,又是個穿着不凡的小少年,也便隻有五皇子了。
五皇子身邊怎會沒有宮人跟着?
隻是還未等她深思,她最擔心的事情都發生了。
五皇子腳踩在一塊石頭上打滑,撲通一聲掉進了湖裡。
妙竹和方婉也注意到那邊的情況,方婉驚呼:“那不是五皇子嗎?!”
冬日的湖水寒冷刺骨,五皇子一個八歲的孩童掉下去若不及時救起怕是會沒命的。
偏生五皇子身邊又沒有宮人跟着。
宋純熙略微蹙眉的看了一眼,她還似是特意讓人知曉掉入湖中的是五皇子。
妙竹一聽是五皇子心念一動想要過去,宋純熙攔住她:“别去。”
妙竹卻怒視宋純熙:“那掉入湖中的可是五皇子!你不想救我去!”
說罷妙竹小跑着過去,她懂些水性,毫不猶豫的跳入湖水中,不一會兒就将在湖中掙紮的五皇子救上岸。
宋純熙與方婉也走到了他們面前,方婉瞧見五皇子發紫的嘴唇,說道:“妙竹姐姐,得快點給五皇子請太醫。”
“不用你說我也知曉。”妙竹身子微微顫抖,但她還是咬牙将五皇子抱起來帶他奔向太醫院。
一路上她的腦子裡都是救了五皇子她就能向太後或者皇上讨個恩準!
妙竹心心念念的便是跟左丘承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愈是想着,腳步就愈發的快了。
待到了太醫院,五皇子落水的消息就傳開了,所有人都圍着五皇子轉,有人去請貴妃有人去請永和帝,就是無人關切渾身濕透的妙竹。
但妙竹卻不覺着冷,俨然是将五皇子當成了自己唯一的希望。
不一會兒,貴妃與永和帝都到了。
貴妃一瞧見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五皇子頓時撲了上去哭得梨花帶雨:“皇兒,我的皇兒你這是怎麼了?别吓母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