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純熙睫毛微微顫動,兩人離得很近,鼻間萦繞着一股凜冽的冷香,氣息密不可分的交纏在一起,微風拂過,樹上的杏花簌簌落下,飄在二人衣上、發間。
“咣當!”
一道刺耳的聲響驚擾了兩人,宋純熙登時回神,臉紅耳赤的推開魏玹,被人打擾魏玹臉色不愉,冷飕飕的看向進來的人。
廉進頓時打了個冷顫,哭喪着個臉,覺着自己命不久矣。
心裡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進來,撞破了主子的好事!
“主,主子,奴才給宋姑娘尋了些簪花……”廉進結結巴巴,忙去将落在地上的簪花重新放進木盤中。
宋純熙背對着廉進不敢見人,魏玹便将她護在懷中冷冷的看着廉進,牙縫擠出一個字:“滾!”
“是是是!”廉進不敢有半分耽誤,連滾帶爬的出了去,臨走時還貼心的幫他們把門掩好。
被打擾後宋純熙便不願再與魏玹親近,佯裝去喝茶吃點心,不讓自己閑着。
魏玹嘴角微微一抽,怎會不知她的心思,想将廉進腦袋摘了的心都有了,最後卻無奈的搖了搖頭,陪着她一同喝茶。
外面正整理簪花的廉進蓦然覺得脖子一涼,不禁縮了縮脖子,誰在肖想他的腦袋?
入夜,上京街頭熱鬧非凡,街道兩旁,花燈高挂,襯出一片五彩斑斓,路過的女子頭上都帶着簪花,巧笑嫣然。
商販們在兩旁叫賣各種吃食和手藝品,不少孩童提着花燈穿梭在人群之間,歡聲笑語不斷。
走在其間的宋純熙亦被她們的喜悅感染,臉上揚着笑,不似平日那般的清淺柔和,是發自内心真切的笑意。
“魏……”宋純熙頓了一下,立馬改口:“玹哥哥,那邊有買花燈!”
那個攤販的花燈比其他的要漂亮許多,宋純熙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那便去買一個。”魏玹眼底盛着淺淺的笑意,陪着宋純熙一同走到了攤販前。
“老闆,這個花燈怎麼賣?”宋純熙一眼瞧中一個兔子燈。
商販見來了客,臉上堆滿笑容:“姑娘眼光真好,這隻花燈是頂好的,誰人看了不道一聲栩栩如生!”
這話帶了幾分誇大,但這兔子燈的做工的确是精細。
“老闆,這兔子燈多少錢一個。”
“姑娘給我十文錢便可。”
十文錢不算是貴,宋純熙正要拿出錢袋付錢,一隻手卻先她一步把銅錢放到了商販手中。
宋純熙側頭望向魏玹,魏玹像是漫不經心:“今兒個女兒節,怎能讓你花錢?”
兩人目光交彙,帶着幾分道不清的情緒。
商販也是個有眼力勁的人,誇贊道:“姑娘的相公待姑娘當真好!”說着還不忘推銷自己其他的商品:“這兩副面具正好是一對,與你們正好相配。”
商販拿出兩副樣式不錯的面具,笑眯眯的看着兩人。
“你誤會了,其實……”宋純熙因着商販的話羞窘不已,正欲解釋,身旁的魏玹卻開口道:“這兩副面具多少錢,我娘子甚是喜歡。”
“公子給二十文即可。”
魏玹很是大方的往商販手裡扔了一兩碎銀,商販驚喜得連連道謝:“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從商販那裡離開宋純熙臉頰依舊滾燙,魏玹垂眸看着雙頰染着淡淡紅暈的女子,宛若初綻的桃花,嬌豔欲滴。
喉結上下滾動,略帶涼意的指尖撫了撫她發燙的耳廓。
感受到耳朵上的涼意,宋純熙宛若受驚的兔子般身子一顫,“玹哥哥?”濕潤的杏眸帶着幾分疑惑望着魏玹。
“娘子。”魏玹未言其他,隻喚了一句,宋純熙登時滿臉飛霞,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呵呵。”魏玹喉間溢出一聲輕笑,心情甚好。
宋純熙提着新得的兔子花燈,兩副面具被魏玹别在了腰間,目光掃過人群時宋純熙微微一愣。
“怎麼了?”注意到她的異樣,魏玹開口詢問。
“我好像瞧見了妙竹和左統領。”宋純熙道。
人群中,妙竹挽着婦人的發髻,手中亦提着一盞花燈與左丘承站在一起,臉上帶着喜悅的笑,将剛買的糖葫蘆塞進左丘承手裡。
左丘承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縱容的接過她手中的糖葫蘆。
遠遠望去,像是一對尋常的夫妻。
魏玹順着她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兩人,許是魏玹的目光太過強烈,左丘承察覺到朝他們看來,最後目光落到了宋純熙身上,帶着幾分意味深長。
“左郎,你在看什麼?”妙竹見左丘承站着不動便出聲詢問,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沒什麼。”左丘承收回目光,擡手撩了撩妙竹臉畔的發:“你不是想去挑些布料做小衣,我們去成衣鋪瞧瞧。”
聞言,妙竹下意識的撫了撫小腹,臉上現出幾分嬌羞與溫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