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後躺在貴妃椅上假寐,柳嬷嬷在後面輕柔的給她按着頭。
“把宋純熙送入皇上的後宮當真能引得魏玹反目?”柳嬷嬷問。
魏玹可是永和帝的好刀,當初她們廢了那麼大的勁都未将拉攏過來,還被他反過來算計了一遭。
太後并未睜眼,嘴角卻溢出一抹笑,似是帶着十足的信心,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這男人啊,心思都是一樣的,哪怕是做了太監。”
聞言,柳嬷嬷眸光微微一閃,手下的動作不停。
宋純熙平靜的在慈安宮待了三日,直到最後一日,柳嬷嬷帶着人進了她的房間。
“現在該叫您熙貴人了。”柳嬷嬷臉上帶着笑,“雖說不能如民間出嫁一般,但太後還是求了恩準讓您從慈安宮出去,日後受了委屈也可以讓太後替您做主。”
話中處處帶着敬語,卻不見柳嬷嬷眼中有半分的敬意。
什麼娘家,不過是想提醒宋純熙不要忘了她是從慈安宮出去的人,太後也還是她的主子。
宋純熙并未說話,柳嬷嬷也不曾在意,她過來隻不過是要将宋純熙梳妝一番送去鐘粹宮偏殿準備侍寝。
侍寝前将宋純熙留在慈安宮不過是想看魏玹那邊的反應,誰知這三日一片風平浪靜,倒是讓太後有幾分看不清魏玹的心思。
“進來伺候熙貴人梳洗。”柳嬷嬷說了句,跟來的宮女們便端着各種東西進來,浴桶、花瓣都準備齊全。
宋純熙的手緊了緊,輕聲開口:“那便有勞柳嬷嬷了。”
宋純熙的這番反應倒是讓柳嬷嬷有了幾分另眼相待,那日她方在正殿出言威脅,現在便這般心平氣和的與她說話,這份心性倒是讓人高看一眼。
事已至此,也已然沒有退路,現在倒不如想想如何應對今日的侍寝。
好似是為了避免變數,柳嬷嬷的動作很快,太陽方西斜就将宋純熙送至鐘粹宮。
宋純熙隻是被封為貴人,做不了一宮之主,便隻能住在鐘粹宮的偏殿,不過鐘粹宮現在除了宋純熙還未入住其他的妃嫔。
鐘粹宮偏殿早已被宮人打整了一遍,柳嬷嬷用小轎将宋純熙送去,之後便沒有返回慈安宮,而是留了下來,雖隻是守在外面也讓宋純熙臉色略微難看。
這般如看管犯人般的姿态讓她狠狠皺起眉頭。
寝殿内除了宋純熙還有幾個值守的宮女,隻是她們都是太後的人,無人與宋純熙說話。
一時間殿内安靜的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天色漸漸暗下來,殿内燭火晃動,宋純熙坐在椅子上,袖中隐隐閃過一抹冷光。
不知過了多久,宋純熙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殿内的宮女們也不知何時全部退下。
宋純熙心頭突突一跳,身子忽的站起,杏眸死死盯着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須臾,一隻修長的手撩開紗簾走了進來,瞧見來者,宋純熙瞳孔微微一縮:“怎麼是你!”
魏玹恍若沒有看到宋純熙臉上的震驚,嘴角挂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今夜陛下身體不适,特派奴才過來伺候貴人。”
看到魏玹靠近,宋純熙忍不住後退幾步,見狀危險眸底閃過一抹冷意。
無人知曉他今日醒來時知道宋純熙被永和帝納入後宮的憤怒,那時他心中就隻有一個念頭。
就是讓宋純熙知曉敢從他身邊逃離的後果!
魏玹眼中翻湧的戾氣使得宋純熙心底微微一顫,“你到底想幹什麼?”
今夜來的不應該是永和帝嗎?為何會是魏玹?
“奴才不是說了嗎?奴才是來伺候貴人的。”魏玹笑着,但宋純熙卻沒有在他眼中看到半分笑意。
直覺告訴她,現在的魏玹很危險。
“這裡不需要你伺候,你可以走了。”宋純熙強壓下心底的慌張,冷漠開口道。
“怎麼說這也是貴人的洞房花燭夜,怎能放您一人。”
此話一出,宋純熙臉色發白,身子微微顫抖,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麼。
魏玹下一瞬就到了宋純熙面前,高大的陰影籠罩下來,宋純熙心中更是驚慌,“不……”
這不是她的洞房花燭夜……
魏玹好似理解錯了她的意思,宋純熙臉上的抗拒徹底激起了他的怒火,大掌狠狠的捏着她的臉頰:“我不過是幾日未看住你,你便搖身一變成了鐘粹宮的熙貴人,當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