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枝再次暗暗花癡了一遍,于是公正地給自己下了定義:陸枝,你可能真的是個變/态吧。
謝玄見陸枝一直不答話,疑惑道:“怎麼了?”
“啊?啊!”陸枝含糊道:“嗯嗯,好了。”
謝玄狐疑地看着她。
陸枝假裝咳了咳:“多謝你送來的糖,還有藥,我都好了。”
謝玄:“那便好,日後莫獨自做這樣冒險的事。我會幫你,此話一直有效。”
她的心裡像是蕩進了一股暖流。
陸枝點點頭道:“嗯。今日來也是有件事想同你說。”
謝玄擡手示意請坐,給她沏了杯熱茶。
陸枝:“秦府來信了,說是家宴,但還請了謝瓒。”
謝玄握茶杯的手一緊:“你如何想?”
陸枝:“這秦家人沒安好心。”
“不過我還是會去。”
謝玄:“為何?”
陸枝:“因為娘親的妹妹還在秦家,我想代娘親去看看她。”
謝玄放下茶杯:“你既有了決定,便去吧,隻是一切小心,我讓沐武在外接應你。”
陸枝想了想,沒拒絕謝玄的好意:“好。”
金承拉着沐武躲在假山後偷看兩人。
“沐武大哥,你說師姐和殿下說了什麼?殿下怎麼看着不太高興的樣子。”
沐武雙手抱胸,一本正經地答道:“吃醋了。”
金承的表情頓時跟見了鬼似的,一個從不近女色的人怎麼說得出這麼聽着還挺有道理的話的?
……
立春當日。
陸枝應邀到了秦府。
沐武抱着劍,躲在了附近的樹後面。
秦家下人守在門口,備着一盆水、一根柳條。
陸枝正要走進去,家丁阻攔道:“可是陸家大小姐?”
陸枝:“正是。”
家丁解釋道:“是這樣的大小姐,近來陸家連連出事,主人怕沾了晦氣,讓我為您除除晦。”
說着,他拿起柳條沾了水,就要往陸枝身上甩。
晦氣?
嫌她晦氣?
真是好笑!
她還嫌他們晦氣呢!
陸枝退後一步,看了眼秦府大門,冷聲道:“既嫌我晦氣,又何必請我?看來這秦家大門我是無福進了,還請轉告秦家主人,日後莫要來擾我,告辭。”
家丁着急,挽留道:“哎,大小姐,大小姐,您等一等……”
陸枝才不等。
謝瓒正好上門,碰到怒氣沖沖要離開的陸枝,喊道:“陸小姐,既到了門口,為何不進去?怎還要走了?”
陸枝沒好氣道:“因為秦家人晦氣,我怕觸黴頭。”
謝瓒一愣,看見了家丁準備的水和柳條瞬間了然。
他打圓場道:“京城各世家長輩們向來如此,有些迷信,皇家也不例外,我們這些做小輩的便體諒一些。”
陸枝看着謝瓒,皮笑肉不笑道:“那殿下好好體諒吧,陸枝就不奉陪了。”
謝瓒溫和的笑容有些繃不住。
沐武在樹後看見謝瓒吃癟的模樣心想道:殿下今日該自己來的。
随即他又想道:哦,對了,他還在吃醋。
家丁連忙跑過來讨好道:“大小姐莫氣,大小姐不願滌柳便不滌了,還請快快進府,主人已等着了,大小姐今日若是走了,小的可是要受罰,大小姐便憐憫憐憫小的吧。”
陸枝:“要罰你的是你家主子,可怪不到我頭上。”
家丁忙道:“是是是。”
陸枝沖動勁過去,想了想,還是打算忍下這回,她心道:算了,她向來會給人一次機會。
但向來也是,有且僅有一次。
因為經曆了這麼一遭不愉快,陸枝一踏入秦府,心情就跟生長在角落裡不見陽光的苔藓一樣陰郁。
這地方跟個墳地似的,又陰森又悶,她想。
秦家安排她和謝瓒坐在一起。
陸枝身上沒有水印,秦老爺子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反倒是秦老夫人臉色有些不好,但礙于謝瓒在場沒有發作。
秦老爺子:“枝丫頭,過來些,讓祖父好好看看你。”
陸枝遲疑了會兒還是選擇配合一下。
這老爺子看着跟快燃燒殆盡随時都會熄滅的蠟燭似的,她還是不要刺激他了。
秦老爺子仔細看了看她,緩緩道:“好,好,長得像念慈那丫頭。”
陸枝心說道:這不廢話嗎?親生的,能不像嗎?
秦老爺子講話費勁,聽的人也費勁:“念慈命苦走得早,隻留下你這麼一個孤苦的孩子。老爺子自知時日無多,我打算将秦家的三成家産分給你。”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陸枝亦十分驚訝。
天上掉錢,還有這好事?
不過……
她不動聲色地将在場衆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這錢拿着十分燙手。
她還是不要了。
“祖——”
秦老爺子繼續道:“今日請太子殿下前來,便是做個見證。”
謝瓒起身作揖:“秦老三朝元老,德高望重,能如此信任晚輩,是晚輩之幸。”
陸枝心道:原來請謝瓒來是這麼個用意。
雖然很感謝老人家的好意,但她還是不要。
陸枝道:“謝祖父,但分給我不太合适,祖父還是分給娘親的兄弟姐妹們吧。”
秦老爺子有些急了:“你不要?你可是在怨恨祖父?”
陸枝:“……”怎麼還給她整上道德綁架了?
“不曾,祖父多慮了。”
秦老爺子堅持道:“那你便收着!”
一旁的秦建終于坐不住了,站起來道:“爹,她都說了她不要了,您還上趕着給,多……”
他嘟囔道:“犯/賤呐。”
秦老爺子沒聾,聽見了,氣得提起拐杖就要打:“住嘴!你這個逆——”
他這一動怒,身上最後那點火苗是徹底熄滅了,話都沒說完,整個人就倒了下去,再也沒起來。
陸枝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