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枝朝着前面喊道:“看不清腳下便慢着點。”
她拿着剩餘的藥瓶每隔一段便撒一撮。
“若娘,留意樹上,看看有沒有刻着三角的符号。”
若娘應聲,仔仔細細搜尋。
謝玄對着身後的人也吩咐道:“你們也多留意。”
衆人應道:“是。”
日頭自東移到西,一行人終于登上了山,開路的那批人精疲力盡地癱在地上。
陸枝:“還有餘力之人在附近找找标記,莫走遠了。”
陳冕帶着一群人在附近找。
陸枝以為要找上一段時間,出人意料地很快就有人回來報告:“夫人,殿下,找到記号了,在那邊。”
陸枝心中激動,往前走了兩步,看見滿地癱坐的人又停了下來:“将去尋記号之人都找回來,先在原地休整一刻鐘。”
日頭漸落,林間視線不甚明朗。
他們沿着記号一直往前走,竟看到了一座城寨,大門緊閉,樓上有人來回巡視。
陸枝擡手,衆人立刻彎腰縮在草叢後。
“想不到金承竟然摸到了匪窩所在。”這師弟,太給力了。
金承大概率是混進去了,要怎麼和他接上頭呢?
謝玄:“有個法子。”
陸枝:“!”這麼神?心裡話都能聽見。
謝玄看着她道:“這群山匪會虜人訛贖金。”
陸枝恍然大悟:“行,我去。”
謝玄将她拉回來,有些生氣:“我尚在此,怎需得你來冒險。”
陸枝:“那好吧,你小心些。”
謝玄點頭,正跨出去一步又被她拉了回來:“這山匪綁人也看人穿着的吧,現在我們都粗衣麻布的,怎麼看也不像有錢的主啊。”
謝玄沉思片刻,道:“金承可在裡面?”
陸枝:“有極大的可能在,也有可能不在。”
謝玄:“那便賭一把。”
陸枝:“如何賭?”
謝玄:“我來自怙州,聽聞表弟在此,特來尋人。”
陸枝托着下巴深思:“這倒是個辦法。”
她看向衆人,低聲問道:“你們可有誰身上帶了鐵絲?”
衆人面面相觑,紛紛搖頭。
陸枝愁道:“那還是先别進去了,再想想别的辦法,若是沒碰着金承便成了白送。”
謝玄從腰間掏出一截擰過的鐵絲:“一直留着,沒舍得扔。”
陸枝一時間無語凝噎,呆呆地眨巴了兩下眼睛。
她不理解謝玄的腦回路,一截鐵絲有什麼好舍不得扔的,不過也幸得謝玄沒扔。
陸枝面色鄭重道:“那便交給你了,夫君。”
謝玄點頭:“夫人安心。”
他朝着山寨門口走去。
陳冕擔憂道:“夫人,讓殿下一人前去,豈不是太過冒險?”
陸枝點頭:“是有些冒險。”她也擔心,但她相信謝玄。
“陳統領安心,這座山寨總不會比皇宮難逃。”
陳冕聽了覺得有理,他看向沐武,見其也是一臉雲淡風輕的神色,懸着的心又放了下去。
一路上看皇妃與殿下情深,皇妃怎麼舍得真讓殿下出事呢?
……
金承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此刻竟在與山匪頭子馬端把酒言歡。
底下人來報:“寨主,有個自稱從怙州來的窮小子,說要來找表弟。”
金承眼神一動。
馬端放下酒杯,眯起眼睛:“哦?怙州來的?金承小弟,我記得你就是說自己是從怙州來的吧,你不是說和家裡斷絕了關系?怎麼還有人來尋你?”
金承沖馬端抱了一拳:“寨主大哥稍等,我且問一問。”
他看向來上報的土匪,問道:“來人可說了姓名?”
土匪道:“說自己姓陸,叫陸玄。”
陸是師姐的姓,玄是殿下的名,來的是殿下。
金承掩飾住心中的欣喜,朝着馬端現編了個謊言:“寨主大哥,這确實是我家表哥,不瞞大哥說,我家這位表哥是位書呆子,屢試不中,大抵是徹底灰了心,這才來找我來了。”
馬端:“既然是個窮親戚,殺了便是,來了也是個麻煩。”
金承:“大哥且慢。表哥家中富裕,雖不知為何會一副窮酸打扮,但若是以表哥為挾,可讓陸家好好吐出一大筆錢來。”
“這表哥家的長輩啊,最是好面子,若是得知自家小輩落草為寇,定然會傾盡全力将人帶回去。”
馬端摸了摸下巴,道:“要真如你所說他是個有錢的主,那這事便交給你去辦,若銀兩到手,我記你一功,若是……”
他看向金承,眼神犀利:“若是讓我發覺你騙了我,金承小弟,寨裡的手段你也知道。”
金承:“是,寨主大哥,小弟定然将此事辦漂亮。”
他看向底下的土匪,問道:“趙光大哥,我表哥現在在何處?”
趙光道:“已關進地牢裡。”
金承對馬端說道:“那寨主大哥,我先去見一見表哥。”
馬端揮手:“去吧。”
金承離開後,馬端沖着趙光使了個眼色,趙光會意悄悄跟上了金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