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行溪不是例外,他也怕雲師叔,但想到自家娘親的鐵砂掌,他還是覺得雲師叔更親切些,畢竟雲師叔不會真的揍他。
故此,在自家娘親的逼迫下,他硬着頭皮接下了這請回雲師叔的艱巨任務。
赫連行溪深吸一口氣,輕輕叩響房門。
屋内之人淡淡道:“我今日歸。”
赫連行溪還保持着叩門的姿勢,心中疑惑道:我似乎還沒說明來意吧?
不過事情能快些解決當然是好的,他哼着小曲回了無定宗。
澤音這時沒了倚在窗邊看戲的淡然,她身體僵住,握緊手中茶杯,暗道不好,在客棧待了這麼久,居然沒發覺他的氣息!
沉思片刻,她決定離開,如今尚且不便與故人相見。
她起身推門而出,快步下樓,不能用靈力,那人會發現。
下到二樓,身後傳來一道清冷溫潤的聲音:“姑娘留步。”
這聲音清冷冷如山泉流動,化作羽毛在澤音心間掃過,她轉身看去。
回廊盡頭緩緩走出位風采翩翩的公子,他身着一襲淡雅的天青色衣袍,其上精心繡制的君子蘭随着步伐輕輕搖曳。月光如水,溫柔地灑在他身上,整個人沐浴在一片銀輝之中,顯得仙氣十足,宛如天地間的鐘靈毓秀都彙聚于他一身。
澤音故作淡定,指着自己道:“公子叫我?”
那人沒言語,直直盯着澤音眼睛,澤音避開他的眼神,轉身欲走,那人快步跟上,伸手抓住澤音手腕,聲音略帶哽咽:“澤音,你回來了~”
澤音側頭看向雲祈,她百年前生了心魔,修為無法再提升,不破不立,離開後自毀金丹,重新凝氣,從頭修煉,如今早不是從前那個化神境的劍仙了。
細細思量一番,她笃定雲祈是在詐她,容貌、氣息無一與從前相似,加之早已過了百年,記憶模糊,他怎會如此輕易地認出她?
她甩開雲祈的手,平靜道:“公子認錯人了。”
語畢,澤音轉身欲走。
誰知雲祈猛地攥住她手腕,未待她反應過來,便禦劍将她帶上了天,還撂下一句:“跟我回去。”
澤音如今不過剛剛修到元嬰期,而雲祈一百多年前和她近乎同時踏入化神境,百年過去,修為已高深到她看不透的境界。
從前用盡全力才能堪堪赢他,如今完全不是對手,澤音隻能跟他回了無定宗。
重回故地,景緻依舊,山門口缺了顆牙的石獅子還在,這是當年她和幾個師兄弟切磋時用力過猛打碎的,記得當時被戒律閣老閣主罵了許久。
聽說如今雲祈成了戒律閣閣主,不知他是否如當年的費師叔一樣兇。
來到雲祈所居的攬山小築,院中一切如舊,冷冷清清,隻有一株海棠花樹靜靜站着,花瓣落滿石桌,澤音側頭看向雲祈,看樣子這院子許久未住人了,他從前甚少離開汲汲山,難道如今轉性了?
雲祈開口道:“歇息吧,我許久未歸,先去見宗主,你不要跑,否則下次直接帶你見他。”
雲祈口中的宗主正是澤音的師父,他被世人尊為悠雲劍聖,澤音自幼承蒙他教導,澤音沒有父親,于她而言,師父和阿爹沒有區别。
多年未見,這人還是這般讨厭,依舊能精準地威脅到她,哼,不走了,既來之則安之。
澤音很是精神,毫無困意,左轉右轉來到雲祈的書房,這家夥書房一直沒裝門,無定宗根本不會有人敢進他這院子,書房更不必說了,确實也沒裝門的必要。
踏進門檻,一股冷松香沁人心脾,擡眼望去,澤音微怔,入目是整整一面牆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