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淩宇家裡出來甯葉直接去了醫院。
老師已近花甲,又總是熬夜工作,身體總有些毛病,這段時間情緒波動一大又一直犟着要去奔忙不肯停歇,如今塵埃落定,直接被師母押進了醫院養着。
甯葉本來計劃帶着淩宇正式見老師,不過如今自己去也合适,一個人挨罵還能留點面子。
“老師,我來看您了。”甯葉敲了兩下門,推開單人病房的門朝裡頭打招呼。
“哎喲,小葉來啦,快來坐,正好剝了柚子,你愛吃的。”
老老實實坐在一邊剝柚子的師兄林劍看到甯葉推門進來,忙不疊過來拉他,一把就給他拉到了病床沿兒上坐着。
單人病房比較安靜,如今裡面也就三個人,硬被按坐下來的甯葉,一心想逃跑的師兄林劍,還有病床上半坐着的瘦長幹癟小老頭。
鼎鼎大名的夏飛大導演如今正靠着床頭努力扭着脖子盯着窗外看,都快成九十度了,也不知道這私人醫院十九層樓窗戶外邊有什麼好看的。
“老師,您這幾天感覺還好麼?” 看着老頭都快抽筋了,甯葉很有眼色地先開了口。
“哼!”沈導演順勢把頭調轉一百八十度朝門,還是不看他。
沈導打定了主意不能輕易被徒弟哄回去,這麼大的事情商都不跟大家商量就自己決定了,不好好發個火,自己這個老師豈不是非常沒有面子。
等了一會沒有反應,就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餘光瞟過來一看,小徒弟拿着師兄給剝好的柚子已經吃的眉開眼笑了,老頭兒氣的瞬間就把頭給轉正了。
“你這個臭小子,老子都被你氣病了,你還好意思吃!”沈導一激動,這在片場練出來的口不擇言的毛病就出來了。
“您不是被我氣病的,不,您根本就沒病。”小徒弟一點面子都不給。
“······“
”
“而且我餓了。”甯葉邊吃柚子邊含糊地說着。
沈導這才認真看了看甯葉的臉色,确實我挺蒼白,老頭兒立刻就消氣了,隻覺得心疼,畢竟他不是氣小孩子,氣的是自己。
“小葉,你不會吃飯的錢都沒給自己留吧?”師兄聽了這半茬,好容易插上一句嘴,結果老頭一聽更不得了,又爆了。
“我讓你别管别管,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情值得你自毀前程!你看你如今,飯都吃不上了!是不是還想讓我拖着這幾兩骨頭給你做飯吃啊!”
“沒有,哪兒就這麼嚴重了,今天沒吃早飯而已。” 甯葉乖順地笑笑。
“還不吃早飯!為什麼不吃早飯!這不還是沒錢嗎!我說你……”
“笃笃笃。”
沈導唾沫橫飛的還沒心疼完,門口又有人敲門,打斷了他的口若懸河。
甯葉和林劍對視一眼,手在床邊擊了個掌,不管來的是誰,雙雙對來人表示感謝。
“這會兒又是誰?進來吧!”沈導簡單收拾了一下情緒,坐正了身子揚聲道。
門外探身進來一個約莫二十七八的男人,身量挺高,肩寬腿長,身姿挺立,利落的烏黑短發,棱角鋒利,眉毛極濃。
這人穿着剪裁精緻的西裝,手裡還提着挺大一個果籃,甫一出現,讓病房裡三個身在影視圈已久的人都眼睛亮了一下。
“沈導您好,我是嶽旸,年前家裡見過一回,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 嶽旸放下果籃站在病床前微微彎腰說道。
“記得,怎麼不記得!小旸嘛,你們家老頭子念叨你們這幾個小的念叨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快坐,快坐。“
沈導指揮着林劍給嶽旸搬凳子,等他坐下了又說:“怎麼,今天代你爺爺來看我啊?這老頭子怎麼自己不過來啊?對了,林劍上次一起見過的,這是我小徒弟甯葉。甯葉,這是一個老朋友的孫子,嶽旸。”
“你好,我是甯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