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的火燒得更旺了。
鹿曉星壓了壓胸口,希望能把這股異樣壓下去。
咚咚咚。
敲門聲不重不輕傳來,隻有三聲,極為克制。
“誰?”
“是我。”
厲項歌?
吱呀,鹿曉星還沉浸在驚訝中,沒注意自己衣着随意。
“将軍,您怎麼來了。”鹿曉星敞開門,毫無防備心将厲項歌引進房。
沐浴過後清爽的香膏混着少年火熱的體溫,一股獨有的馨香頓時将厲項歌包裹住了。
鹿曉星一邊往房内走,嘴裡還在客套寒暄。
單薄瘦削的肩背、修長的後頸暴露在厲項歌眼前。
一雙有力的雙臂自鹿曉星身後擁來。
“将軍?”鹿曉星嗓子啞得不成樣子。
“叫我承濯。”
承濯是厲項歌的字,是他自己起的,世上他隻告訴了鹿曉星一人。
自見他第一面,便認定了的人。
這天晚上,厲項歌帶鹿曉星見到了世間最燙的火、最高的山、最烈的酒。
入目的雪白像是兜頭給了厲項歌一碗迷魂湯。
他已沉淪,不知今夕是何年。
厲項歌纏磨着,直到天蒙蒙亮,初嘗情事的男人依然不知疲倦,他說着最沒出息的話,他從不知自己原是如此粗俗不堪的人。
為了一場歡愛,祖宗、心肝、寶貝,一個個肉麻之極的詞信手拈來。
厲項歌對鹿曉星承諾了以後,将家傳的扳指交出去,作為他的護身玉。
鹿曉星信了,給聖上去了信,和廖朗一同住在了将軍府,一住便是十日,是厲項歌啟程要出發前往京師的日子。
這十日厲項歌幾乎将鹿曉星拆吃入腹。
鐘昱與林兮也最終同他們在将軍府彙合。
一轉眼,厲項歌生辰快到了。
鹿曉星早已想好,他要送厲項歌的生辰賀禮。
為此,回京的路上,鹿曉星拒絕了厲項歌的癡纏,無論如何也不與他同乘。
鹿曉星乘的馬車是八架,走得全是平坦官道,極為穩當。
白天,他躲在車裡親手為厲項歌準備生辰禮。
晚上,他躲開乾鷹三衛,與厲項歌忘情纏綿。
直到進京前兩日,厲項歌的生辰到了。
他們在一處驿站修整。
厲項歌從軍多年,生辰一向從簡,今日也沒得不同,僅用餐時多了兩道炖菜。
夜幕剛垂。
鹿曉星與厲項歌同乘一馬,去驿站後山一處平地說悄悄話。
廖朗對他們兩個的親密雖想不明白,但也沒想太多,以為滇南之戰他們一見如故。
鐘昱傷勢還沒痊愈,他傷的是右肩,為了不荒廢練功,換了左手練劍。
剛收劍,便見那二位披着夜色隐到夜色中,抿了抿嘴。
前兩日他摘了些野果給小公爺嘗鮮,離房間近了,聽得一聲嗚咽,當下以為小公爺遇險。
拔劍欲沖進去,被一聲制止,“站住!”
是厲項歌。
“小公爺?”
“阿玉,我沒事。”聲音暗啞,又确是小公爺。
電光火石間,他才意識到方才是怎麼回事。
小公爺躲了他幾日,後好似想開了,大方地與厲項歌同乘,時時頭并頭靠在一起說悄悄話。
他竟第一次知,原來世上男子與男子,還可如此。
後山。
厲項歌将馬停在湖邊,放它吃草。
牽着鹿曉星的手來到樹下,将他抵在樹幹處,撩開他的衣擺就要行那不軌事。
若是以往,鹿曉星可有可無推拒一番也就從了,他也是初嘗情事,正是不知天地為何物之時。
今日卻不同,他壓下身後作祟的手,轉身抵住男人健碩的肩。
“心肝,别饞我。”厲項歌彎着身子,頭歪着貼在鹿曉星頸子上,粗重的呼吸刮着他的皮膚。
一層層雞皮疙瘩,從尾骨竄上來一波麻意,若不是被厲項歌一隻腿抵着,鹿曉星險些腿軟跪倒。
鹿曉星的聲音都顫了,整個人仿佛水打了一遍,濕漉漉的,“别,今日你生辰,先看過生辰禮。”吞了吞喉嚨,又艱澀道,“過後我随你處置還不成嗎?”
厲項歌很是聽話,用盡全力站直身體,閉着眼平複着呼吸,等那野獸般的欲退下去後,才又睜開眼對上鹿曉星。
他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錦盒,有種醜媳婦要見公婆的窘迫感,不自然道,“我第一次做,做工不怎麼精細。”
鹿曉星小心翼翼的放到厲項歌手裡,示意他打開看看。
他為厲項歌雕了三塊玉佩。
一塊用羊脂白玉打磨成了鵝蛋形狀的圓,他選擇了福壽齊眉圖案,兩塊墨色和田玉刻了兩塊玉牌,一枚他刻了鶴路回春圖,另一枚刻了二龍戲珠圖,他特意隐藏了龍爪。
大盛朝不禁民間選擇龍圖,隻是不得用五爪及四爪。
他盼着厲項歌能一世平安喜樂。
厲項歌用力攥着錦盒的邊緣,神色間滿是難以置信,驚異道,“你……是你親手為我雕的?!”
鹿曉星耳朵紅了,垂着眼簾點頭。
下一瞬間,整個人被厲項歌攔腰抱起,像珍寶一般被摟緊寬大火熱的懷抱。
“你……喜歡嗎?”鹿曉星不太确定地問。
“喜歡!我心中歡喜極了……”厲項歌将頭埋進鹿曉星側頸。
脖頸處傳來一股淡淡的濕意。
鹿曉星愣了愣,心下有些着急想看看厲項歌。
“别動,讓我抱一會兒。”厲項歌聲音悶悶的。
鹿曉星卸了力氣,擡起胳膊抱住厲項歌的頭,低聲說着生辰祝福,“承濯,願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厲項歌收緊手臂,恨不能将懷中的人揉進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