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了幾個？”鹿小星靠在牆上，渾身一陣陣冒着冷汗，失重的感覺一下一下拉扯着他的胸口。

剛剛看他臉色不對，路巍一秒鐘沒猶豫，拉着鹿小星回了他房間，顧深被路昭雄絆住了，氣得跳腳可又不好撒手不管。

房間裡隻有鹿小星和路巍在。

“十……十一個。”路巍視線閃躲，瞞了這麼久，終究還是瞞不過。

鹿小星眼前一黑，“全殉了？”說完扯了扯嘴角，他是宋帝王看慣生死，他想故作輕松，說一句他何德何能讓這幫兄長們陪他一起死。

可是眼淚卻先下來了，聲音嘶啞，“所以，每個月這麼疼是合該的。”

路巍心中一痛。

鹿小星遲遲不肯定處理赤血珠，是想了了被他法身所殺的乾鷹衛們冤屈，他以為身上背着的債是五個。

現實比他想的要殘酷，眼見瞞不住了，路巍不得不說了實話，“天子一怒，千裡缟素。蕭翊因你自盡的事，處置了不少人，有關無關的總歸都是他受不了的，早想出手整治罷了。他着人遣散了國公府衆人，我原本按着你的意思，帶着乾鷹十一衛們離京……”

鹿小星心髒揪緊了，他有種滅頂的預感。

“蕭翊，他眼裡容不下他們。”

乾鷹衛對鹿曉星忠心耿耿，個個武功高強，沒在京城處置了，是不想朝中有人攻讦，出了京便再無顧忌。

“來的殺手未動一刀一劍，隻是傳了蕭翊的口谕，若他們不願自盡殉身，便掘了小公爺的墓，讓他永世不得安甯。”

鹿小星愣怔道，“為什麼？”

蕭翊是鹿曉星親舅舅，縱然他是天子，可也人心肉長，當真如此無情？

路巍搖了搖頭，自古天子稱孤道寡，薄情寡義者居多，為了皇位坐得安穩，有什麼舍不掉的？

“為什麼不出手救他們，你明明可以的！”鹿小星抓着路巍的衣領，兩個人是兄弟，吵吵鬧鬧萬年，從來沒有真的對對方發過怒。

這次，鹿小星真的恨，他是三殿閻王，凡人生老病死以為是無常，但對于他們來講，凡人一生不過彈指間，生死是有常。

可心口一下下拉扯着，乾鷹十六衛或被他所殺，或因他而死，養大他的舅舅容不下他，他愛的人懷着對他的怨恨慘死。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能讓他能放得下？

“我不能出手，這是他們的命數。”路巍躲開鹿小星的視線。

命數？是，每個人都有他的命，厲項歌、鹿曉星、乾鷹十六衛，他們都有各自的命，他誰都恨不得，一切的緣起都是他的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