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姐等等我!我也一起!”瓊華自然不想在這方面認輸,跟在後面趕第五霄的配速。
“你就不能小點聲,穆公子覺淺,别把他吵醒了。”易宏懶得再看這隻花孔雀,往穆槿那邊挪了挪。
穆槿的夢做的很亂,從兵荒馬亂的戰場,到潮濕陰暗的祠堂,最後見到了那個經常入夢的玄衣背影,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正看見第五霄背對着他跑步。
“真像啊。”他心裡默默地想,随後翻了個身,等他再細想的時候,就又把夢都忘記了。
第五霄轉過來的時候看見他換了個姿勢,随即停了下來,想了想,還是找了件衣服把裸露的地方遮住了,才湊過去看他,穆槿連忙閉上了眼睛假寐,撲閃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扇動。
“還沒醒嗎?那我先走了。”第五霄忍着笑嘀咕了一句,轉身假裝要走。
“别走。”
感覺到手腕被抓住,第五霄随即轉身揉了揉他的腦袋:“又是噩夢?”
“記不清了,翻個身就忘記了。”穆槿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往第五霄懷中靠了靠說道:“也沒有那麼難過了。”
“你已經很棒了,都沒有掉小珍珠,我準備的紙巾都沒用上。”第五霄在他發間印上一吻,對他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知輕重,有分寸,懂禮數,不是個平庸的普通男子。
“爹爹心地純良,若是知道我體内住着的是這麼勇猛善戰,解救衆生的男子,他一定也會幫助他複生的,我相信爹爹也不會怪他。”穆槿不自覺的摸了摸脖子,想感受墨螭的存在。
“你爹爹,真的是很好的人。”第五霄腦海中閃出李書言在門口等郡主時那泰然自若的模樣,穆槿骨子裡也有幾分他的真傳。
“你都沒見過,就說我爹爹好了。”穆槿隻以為她是嘴上哄自己高興。
“能生出我家寶貝的人,你說是不是最好的?”在不确定穆槿想不想讓她知曉狼狽過往的情況下,第五霄暫時瞞下了墨螭記憶的事情,窺探他人過往這事本身就不光彩。
穆槿被一句寶貝說紅了臉,初遇第五霄的時候,隻覺得她是個兇狠卻心有善意的人,現在相處久了,即使他人依舊說她冷若冰霜,鐵石心腸,穆槿也通通不認了,眼前的女人明明溫柔心軟,對他呵護之至還以禮相待,給了他絕對的尊重,最後他想不出反駁的話,隻好捂住第五霄的嘴,回了句:“你越來越會貧嘴了。”
第二日清晨,鐘聲一響,第五霄就已經在藏書樓了,第五家屹立千年不倒,自然有深厚根基,裡面不僅有穆槿愛看的小人書,更多是古今通史,殘本孤本,名人字畫。
昨天談到李書言,第五霄就想來找點史料看看,他死時,追封了五品宜人,應該會有記載。
她翻了許久,才在地方志中找到了一些關于沂城穆氏的線索,其書:穆氏,武永年間
祖上靠酒館起家,得了機緣後與番邦通商,販賣葡萄酒,程字輩得一商業奇才,名安,競得皇商牌匾,一時如日中天。
有正夫穆呂氏,平夫穆李氏,簉室十數人,共養育三女七子。其中又數穆李氏最是傳奇,死時得封五品宜人诰命,其子與曲将軍府聯姻,穆府一時間風頭無兩。
然天不遂人願,後衡十一年,火鳳出征關外,曲府臨危受命,出征五年後簽訂止戰條約。五年間,穆李氏之子遭飛來橫禍,命喪雲霄崖底,屍骨無存,其兄穆呂氏之子替嫁。
後衡一十八年,番邦聯合中原小國無視止戰條約大舉進攻火鳳,曲家老少将軍全部戰死,孫輩有女名祺,與穆府嫡子新婚後第二日也上了戰場,穆府嫡女棄文從戎同行,然不敵番邦排山倒海之攻勢,曲家軍就此覆滅,穆氏也日漸敗落,頹于曆史。
兩個鼎盛的家族,在曆史的長河中不過寥寥幾筆帶過,一句屍骨無存就将穆槿十幾年的人生盡數寫盡,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留下。
第五霄一時沒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她繼續檢索盤上輸入關鍵詞,由靈力控制的運輸架将藏書一本本的堆到了她的面前。
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了《火鳳全史》上面,火鳳是個史料甚少的時代,卻是穆槿生活過得朝代,她從後衡年開始查閱,隻查到了李書言的生平卒年,曲府中,曲淩祺一輩,也隻有她妻夫二人的生卒年,到了世安年間,火鳳國破,這個統一了中原四百多年的泱泱大國成為了薄薄的一本史書。
第五霄将書翻回年表頁,找到了火鳳最為昌盛的兩百多年,細細翻閱起來,看到永成年時,她的目光牢牢的留在了一行簡短的記載上。
永成六年,德常侍育皇三女鳳文淺,晉少卿,永成十年德少卿再育皇五子鳳穆槿,生産時天降吉象,遂晉為貴卿。
鳳穆槿,第五霄把這個名字在心頭反複念了幾遍,随後繼續去翻他的生平卒年,卻再無所獲。在檢索盤上輸了很多的關鍵詞,也沒有一本相關的書籍有記載。
她頭疼的合上了眼前的書籍,不再去做無意義的探尋,隻有鳳穆槿三個字像刻入骨髓一樣,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