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炸着毛回到公寓的時候,你正在思考換什麼衣服出門——還沒來及思考出結果,就聽見五條悟在卧室門外說:“還穿你身上這件嘛!”
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你一跳,不過這裡畢竟是五條悟的公寓,他随時回來,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诶,”你說,“你今天任務這麼快就結束了呀?”
“是啊,”五條悟在門外的聲音聽起來很不爽,“就穿身上這件嘛!”
“這件很醜啊,”你下意識低頭看看,這是一件非常普通的純咖色襯衣,“……五條悟先生,你難道在用六眼看我要穿什麼衣服嗎?”
“是啊!”
“……我要是恰好在換衣服怎麼辦!”
“我有在公寓門口确認過才進來的啊!”五條悟說,“……你們要去哪裡吃飯啊?”
“不知道诶,”你打開卧室門,“隻說了銀座,應該會逛到哪裡就吃什麼吧……真的不要穿那件淡黃色的嗎?我新買的诶。”
“不要。”五條悟幹脆地說。
“你對女生衣服的審美好一般哦,”你說,“明明自己平時穿得很好看啊。”
“不是啊!”五條悟不滿地坐去沙發上,“……不是說女生用心挑衣服的話都是出去約會嗎?你要和豬野約會嗎?”
“不是啊,你這是哪裡來的謬論,”你哭笑不得,“正常出門也會要好好打扮啊。”
“所以你要和豬野約會嗎?”
“完全不是,”你說,“喂,豬野同學完全隻是一個可愛的後輩啊。可能這次叫我一起吃飯也隻是想請教一些問題而已吧。”
“哦,那我放心了。”
“嗯?”
“我也要一起去。”
“诶?”
“超不爽的,你短信裡說有學做布丁吧?我很快樂地跑回來,結果發現布丁師傅要跑路了,”五條悟這時候又顯得可憐兮兮的,“所以我也要去。”
“好啊,”你翹起嘴角,“那走吧,我們搭電車過去。”
“啊,”五條悟說,“我也去的話,就穿淡黃色那件吧。”
你沒忍住笑了一下。
“喔。”你說。
你們乘電車去銀座。五條悟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新的墨鏡款式,鏡架是亮閃閃的銀色。所以,當他走進電車車廂、然後找到一個絕佳站位、回頭向你招手的時候,你莫名其妙地想,亮閃閃的鏡架也很好,某種感覺上,它代替五條悟亮閃閃的眼睛。
你快速走過去,然後跟着五條悟的示意扶住門口那側的欄杆。他則擡手扶住最上面的橫杆。電車門在滴聲後關起,他俯下身小聲和你說:“你扶這裡的話就不用超——努力才能夠到上面這根,我是不是超聰明的。”
你有點惱羞成怒地踢了他的鞋子一下:“又不是每個人都一米九嘛!”
“對啊所以我超貼心的啊!”五條悟說,“要是是歌姬,我一定用術式把這種低一些的欄杆都消除掉。”
“……”你莫名其妙有點不爽,“那你去和歌姬同學一起乘電車好了,一定超有趣的。”
“是哦,”五條悟好像還真的想象起來了,“歌姬那家夥生氣起來還挺好玩的。”
你背對着他轉過去了。
“诶你不知道,之前有一次任務,是歌姬和冥冥小姐一起的,那時候她們困在裡面兩天沒出來,我和傑還有硝子就去……”他停了一下,俯身到你側邊,然後偏頭看你,“诶澪,你轉那麼遠幹嘛?”
“你太高了,正面看很有壓迫感。”你找了個很沒有說服力的理由。
“什麼理由嘛,”果然五條悟說道,“不應該是超有安全感嗎!”
“沒有。”
五條悟頓了一下,又彎了彎腰。
然後,他好像有些為這個動作不好意思起來,聲音低了一些,但氣息打在你耳尖:“……這樣呢?”
你就欲蓋彌彰地偏開頭,小聲說:“好一點了。”
過了一會兒,你又問:“歌姬同學這麼說的話,你也會彎下腰嗎?”
“不會,”五條悟幹脆地說,“我會嘲笑她。”
那為什麼會為我彎腰?
你沒有問出口。你隻是摸了摸鼻子,說:“哦。”
你好像快樂了一點,不過,暫時還是決定不要轉過身去。
你們沿着G線向淺草方向走。在距離銀座還有兩站的時候,五條悟忽然說:“過一段時間,澪想和我一起去京都嗎?”
“诶,”你看向他,“為什麼?”
“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啦,就是,”五條悟莫名其妙地摸了摸他的小墨鏡框,“我雖然不是家主啦,但一些長輩還是會有想要我參與定奪的事情,所以我偶爾會需要回京都。你不是來這裡以後就沒有去過關西嘛,所以,你想的話,我可以超善良地帶上你哦。”
“想!”你說。
“诶,這麼積極?”
“在東京很悶啊,”你說,然後莫名其妙地舊話重提,“而且歌姬小姐不是在京都嗎?我也很想見證你們一起乘電車啊。”
五條悟把墨鏡往下拿了一點,在黑色圓形的上邊緣,你可以看到一半他的眼睛。
他就那樣看了你幾秒,又把墨鏡推回去了。然後,他抿了抿嘴,聲音裡有明顯的笑意。
“啊,”他說,“京都搭電車超不方便的,可以的話,澪和我一起多走走路好啦。”
“那歌姬同學呢?”
五條悟聲音裡的笑意就更明顯了:“所以澪想要邀請歌姬和我們一起嗎?”
……好像被套路了,你遲鈍地意識到。
你偏開頭:“我才不回答。”
五條悟就湊過來:“為什麼?”
“反正不回答,”你說,“我們去京都吃蘋果糖吧,好想吃蘋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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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銀座站的時候豬野剛好打來電話,約你到三越百貨頂樓的一家鳗魚飯店。
“我有提前排隊哦!”豬野同學非常有後輩力地說,“前輩從站口走過來的話,應該剛好輪到我們的位置!”
“啊,好,”你說,“但是可以麻煩豬野同學和店員說是三人位嗎?某個提前完成任務的人一起來了。”
“啊,伊地知同學也來了嗎?”
“不是伊地知哦,”五條悟湊到你的電話旁邊講,“是大帥哥前輩五條悟啦。”
這家鳗魚飯好像非常有名,你和五條悟走到的時候,豬野前面還有兩個人在等位。見你們來,豬野站起身,又拿起放在身邊兩個凳子上的小袋子,和你們說:“請坐!”
“沒關系的啦,”你說,然後你看着五條悟非常不客氣地在中間的位置上坐下了。
他愉快地右手插着兜,左手拍了拍豬野的肩膀:“今天有什麼咒術上的問題也可以問我哦!我也會很樂意解答啦。”
“啊,”豬野摸了摸帽子,“其實目前沒什麼問題想要請教啦……我請川下前輩吃飯,隻是想要請她吃飯而已——當然現在是請兩位前輩吃飯啦!”
五條悟就把左手收回口袋裡了。
“是嘛。”他說。
“說起來,”入座後豬野說,“上一次和川下前輩救出來的三位國中生,昨天有到高專來道謝。他們都已經康複出院,回到學校去了;來的時候,每個人手裡都拿了花,說是特意報名了學校花藝社團的插花課程,想親手做謝禮。”
他說着,有點不好意思地又摸了摸帽子,然後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點開相冊推給你看。“可惜那幾天沒有再和前輩見面,花也不是容易保存的東西,所以我拍攝了照片,想給前輩看。”
照片上是三束款式與色調各異的花束,但每一束都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