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陵冷眼盯着孫端己。
雲雪臣回過味來,低聲問:“你早就察覺他暗中跟着我們?”
白陵颔首,“他有意要引你我進這座酒樓。”
掌櫃遠遠望着這處動靜,見孫端己招了招手,忙上前附耳。片刻後,二樓雅閣内,孫端己與雲雪臣隔着滿桌佳肴相對而坐,白陵立在雲雪臣身後一角的陰影裡,他居高臨下瞧着孫端己,存在感強烈至極,像一個巍然不動的威脅。
孫端己擋袖斟茶,放在雲雪臣面前,笑道:“見過殿下。殿下這貼身侍衛可真是了不得,隻一雙眼就要刺傷我了。”
他在“貼身”兩字上加重語氣,分明看破二人并非傳言那樣不合。
雲雪臣看着他,心覺有趣,“你敢當中說出武安侯之死是陰謀,絕非尋常子弟。孫臯遠在封地绛州,京城姓孫的便隻剩樞密使孫次庭,看你年紀,他是你父?”
“殿下雖不曾見過我,卻僅憑一個姓便猜出我身份,可知殿下并非傳聞中那般庸常。”
“我知道的或許比你以為的更多,”雲雪臣拈着杯,卻并不喝其中的茶,“禀明你的來意便是,還是說,你一時興起就為了叫破本王與侍衛的關系?”
“殿下,我是不是一時興起不重要,重要的是白黯之死是誰一時興起,而那碗能催動一夜雪的藥湯又是誰一時興起。”孫端己微微地笑。
“白陵,殺了他。”雲雪臣吩咐罷,放杯起身便走。
一聲輕響中,出鞘的白刃臨近孫端己頸側半寸。寒意侵膚透骨,孫端己不由自主汗毛倒豎,他卻若無其事道,“殿下,你不會殺我,因你知曉我并非你的敵人,反而還要與你結盟。更何況,你此時殺我,便是與孫家結仇。想必你也察覺了,這座酒樓是孫氏産業,我若死在此地,便是殿下親手将孫家的助力推開。”
雲雪臣腳步一頓,回頭地盯着他,“你威脅我?”
他的語氣很淡,孫端己卻倏然察覺這輕飄飄的疑問比白陵的劍危險更甚。
孫端己斂容,沖雲雪臣拱了拱手,誠懇道:“在下當真為結盟而來,絕無要挾之意,懇請殿下留步。茶未涼,尚能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