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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詭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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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赭一騎南下,唐敬持臨時接手了他的事務。一個時辰後,唐敬持鞭馬返回,雲雪臣與張弈乾一同看着桌面上的一張輿圖,唐敬持掀簾而入,隔着素面屏風道:“殿下,俞乘來信,夏朝發兵,赤雲營全軍出關迎戰。無論耿燼是不是奸細,這個時候耿燼不能死,否則軍心必然潰退。”

二人如夢驚醒,雲雪臣陡然擡頭。唐敬持沉聲道:“開戰了,殿下。”

雲雪臣預料過大戰前夕是怎樣的光景,唯獨沒有想過會來得這樣巧。他一掌按住輿圖,似在自問,“怎麼偏偏就在今夜?”

張弈乾走出門外,奈何方才那幾個稀少的星子也被濃雲蓋住。雲雪臣随之望去,凡人肉眼難以觀察到的白霧絲絲縷縷升騰,在北方天際結成一大片蛛網般的白翳。張弈乾無可奈何地歎氣,“天行有常,人力有盡。殿下,到了此時,等白将軍的消息吧。”

雲雪臣思索良久,吩咐唐敬持召來所有人。随後他轉身進了裡間,再出來時換好了衣裳,他鮮少穿這般利落的武服,令聚在正廳的所有人都錯愕地望着他。

隻有沈飛鏡面不改色道:“殿下這是要...上戰場?”

“五星聚會那包骨灰既然失去效用,可見天意。這一戰對我們來說至關重要,隻許勝不許敗,我要去做那個振軍心的旗幟,我要告訴天下人,他們可以為自己選擇第二個正統的朝廷。”雲雪臣下令道:“唐敬持!”

唐敬持抱拳:“屬下在。”

“衛赭所帶暗衛精銳五百,由你領兵,我們從赤雲營大後方進入戰場。”

“是!”

“吳摯,沈飛鏡。讓那些昭彰天意的天外奇石,真人歌謠,真龍降世的東西,今夜一起散播出去。”他頓了頓,又道:“還有拒留關戰火重燃的消息,務必要讓天下百姓心中惶惶不安。皇宮中所有我們的人,通知李寰與楚硯,到時候了。”

“明白!”

“安王爺,為确保衆人相信,你與我今夜一同上戰場為我作證。”雲雪臣一挑眉,“背水一戰,你敢不敢?”

雲絡長笑一聲:“豈敢不奉陪!”

“孫骈因我重傷,我心中愧疚,弈乾道長身為他最為重要之人,我必然不能讓你也出了差錯。道長駐守我們的大後方。”雲雪臣伸出一根手指,對着衆人頭頂屋梁,“也就是這間宅院,如何?”

張弈乾一愣,随後釋然笑道:“讓殿下看笑話了,我并非...罷了,他說的對,我既然殺世人,便要救世人。願為君效力,在你們回來前,這間宅院不會放進來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雲雪臣的眼神靜靜地掠過所有人,在這個始料未及的夜裡,他的目光像一脈鎮壓烽火的寒泉。雲雪臣拱手長揖到地,“如此,多謝各位。天地苦旅,幸有一相逢。”

幾人霎時動容,然而形勢緊迫,不容多言,隻一刻鐘,衆人便循着自己的任務去了。

*

拒留關内,兩道飛書向南振翅而去。

拒留關外,超過二十萬大軍橫亘在拒留關的原野,黑夜掩蓋了一切值得細究的陰謀,熊熊火光成了兩軍之間唯一明朗的東西。

昭軍人人面孔發寒,他們夏兵中間隔着一片空地,竟誰都并沒有第一個開戰。耿燼面沉如水,盯着敵方兵馬中的遼兵打扮的隊伍,怒喝道:“李吞,夏遼勾結,你此時受人挑撥進攻大昭,螳螂捕蟬,等來日遼國這隻黃雀啄食之時,就是你死無葬身之地!你以為遼人是好相與的!”

細算,昭軍至少五年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那些國仇家恨之間隔着一點歲月,足以令他們手中銳利無匹的長槍黯淡。

殺人也是要适應的。

從心中軟弱到拼命一搏。

白陵很清楚他身後這些人隻有真正的見過血後才能讓赤雲營再次回到白黯在時的巅峰時期,這些大軍不同于磨砺了許久的掠夜騎。

但無獨有偶,不隻是他們,夏兵更是久不經戰。所以這第一步挫人銳氣便顯得格外重要,他們的目的就是将這群人的腳步擋在拒留關外,能拖多久拖多久,等候援軍,敵人有備而來,不可自亂陣腳。白陵卻望着夏兵手中的火炬沉思。

夜襲與夜攻一字之差,意義卻大有不同,前者求快,需藏頭露尾,不由分說開戰,要的就是迅如雷霆。

而後者就如眼前這般,大軍如洪水,重在聲勢,令敵方軍心潰敗。

夜襲好用,夜攻次之,因為不僅費時費力,更會産生一些連攻城者本身也不願意看到的變數。李吞膽敢托大至此,分明勝券在握,這種底氣讓在場所有人——包括易容跟來的俞乘,都有些不好的預感。

白陵收回目光,臉上有幾分誓不罷休的冷厲,他漠然對耿燼道:“耿帥,局勢至此,先打了再說,無需與他們廢話。”

“且慢!叫陣極為重要,”耿燼伸手一攔,“若能激得對方軍心生變,于我們而言有益無害。”

白陵眉頭一皺。

“哈哈哈哈!是嗎!”一道聲音響起。

白陵倏然看去,隻見衆目睽睽下,敵方前軍忽然策馬奔出一人,火光熠熠照亮他的雙眼,像一頭勢在必得的狼。

嵬名恪!

他從懷裡掏出一卷明黃物件,竟是诏書。他聚氣在肺腑之間,一口流利的大昭官話,聲傳數十裡,“耿燼!操心我們兩國之前先顧好你的後院,昭人,這是你們皇帝坑害白黯與慕敬山的聖旨,若不信,你們大可以挨個查看!”

八萬昭軍一時愣了,耿燼與白陵臉色丕變,嵬名恪又大笑道:“我不信你們在場這些人無人聽過那個從你們西都傳來的流言,記好了,那絕非流言!你們兩任武安侯皆死于你們的老皇帝之手,封候拜将尚且如此下場,至于你們這群兵卒蝼蟻聽見你們護佑的朝廷這樣對待你們的英雄,心中作何感想?”

大軍一陣嘩然,隊伍中間的那支臨時編進來的四海軍中許多人驚聲道:“..他...他說的是真的!我們當初在坤州親眼所見慕将軍的後人慕遠修親口所言!”

“什麼!武安侯竟真是當今所殺...”

“我們出生入死是為了什麼!”

“為何?!”

一時間窸窸窣窣的聲音四處點火,令赤雲營中的士兵不由得側目。

人心是經不起煽動的,軍心更是!

白陵此時已是恨不得一劍捅死拖延時辰的耿燼!

耿燼觸及他的神情,登時舉起長槍,怒道:“住口!諸位皆是我大昭兒郎,為天下戰。為百姓戰!聽敵人幾句不知真假的離間你們就要叛國了嗎!大軍聽令,随我殺!”

他不這樣急還好,一着急,十足像是心虛遮掩。白陵明白此時若發兵,隻會是李吞手中練兵的靶子。可嵬名恪卻還嫌不夠似的,他高聲叫道:“我夏國姓名乃嵬名恪,遼國姓名卻是耶律恪之!自白黯死後,昭人便是一頭失去狼王保衛的羊群。我們在拒留關外過着看不見春天的日子,我曾經親自踏入南方,看到他們流油般的豪奢。比春天最美的花朵還要柔美的女人。我們卻要永困在春風吹不到的地方,任這片失去保衛的肥肉遺世獨立?這怎麼能行!夏遼勇士在列,休信耿燼言語挑釁,我體内流血一半夏人的血,一半遼人的血,我與各位勇士共生死!殺!”

殺——

失去理智的,興奮的喊打喊殺聲直沖天際,驚動了百裡之外的閉戶百姓。誰驚恐地喊了一聲“打仗了!”

打仗了——!

那驚懼之聲宛如諸世中每一場浩劫到來時名為“民不聊生”的樂曲前奏!

火把動了,萬馬長嘶,前鋒隊伍随着嵬名恪沖向已經驚呆的昭軍。千鈞一發間,白陵策馬而出,拔劍指向夏遼二軍,氣沉丹田,一聲暴喝:“我乃白黯之子白陵,諸君不可聽信敵人讒言,我父的死是為天下太平,而非今上私心!遼人與朝中大臣勾結,謀害我朝天子,諸位——”

“白将軍竟是武安侯的血脈..”人潮中傳來明顯的驚呼,又浮起幾分希冀似的。奈何這兩年來自西都的流言多不勝數,懷疑的種子早已經埋下,此時經由四海營中的士兵佐證,一齊引爆。白陵的身份足夠令軍心稍振,但那不夠。

李吞在後方緊接着厲聲道:“白黯已死,其子今夜便要赴其父前路!昭兵數萬,你們已經被你們的皇帝抛棄!若是不信,問你們的主将耿燼便是!”

白陵猛然驚醒,夏人也不願輕易開戰,所以他們用這般下作惡毒的法子想要昭軍不戰而敗!

耿燼就是那個被白雲客安排在大後方的反棋...時機已到!不能再讓他們說下去了!

白陵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白雲客竟然能喪心病狂至此。夏遼二軍群情激奮,其勢威猛如風雷,令人一見便心中發寒。大昭軍心不戰而滅,僅憑這一拖延,耿燼便九死難辭其咎。

白陵知道再如何言辭利誘也晚了,他眼底浮起一絲冷笑,隻知道自己這一戰絕不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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