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對方比我弱小,我就可以把自己和他相同的部分一起留下,這樣對方啥也沒了,我還有一口氣。”
“就比如……現在。”
李釉青笑眯眯地看向方湖。方湖驚疑不定,默默抓緊拼合身體。
“你們死靈士不好殺,魂魄融合,隻要有一部分殘留就可能再度複活。所以我想用隻準一半進入的方法,靠術法機制把你的意識和靈力扯開毀掉……可惜失敗了,畢竟你活得比我久,境界比我高,靈力比我強,我想要強行分你的魂太難了。”
“但是!你現在忙着治療,靈力消耗了不少吧?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同?這裡沒有自然靈氣,靈力是無法恢複的,消耗完就沒了。”
連續的翻轉太突然,方湖的大腦被動接受信息,根據求生意識做出反應。此刻身體終于要恢複完畢,他才意識到靈力的問題。
先天健全的人類,下意識追求着身體的完整。治好自己這件事甚至成為許多修士的本能反應,以讓他們在戰鬥中不多分心的修補損傷。
然而現在看來,這或許不是個好習慣。在這陌生的地界中,方湖應當先把自己拼起來就算了,不用修得那麼好。
但是已經晚了。
李釉青能如此坦然的說出這點,恰好說明他的目标達成率,現在方湖的靈力持有已經低于他,他要動手了!
方湖的大腦拼命運轉。原來這小子故意在這裡磨蹭,給他留自我修複的時間,就是為了耗他。可惡,太可惡了!
現在要怎麼辦……躲遠一點行嗎?好像每次用術法時,那個小鬼都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大概是多少?他的能力影響範圍有多寬?
“其實這個能力限制挺多的,強大的隻有信息差,一旦對我知根知底,這招就不好使了。所以,我長輩給的建議是,進來過的東西都弄死,以絕後患……”
李釉青仍在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甚至講了一些方湖聽不懂的奇怪詞句,話語内容前村不着後店。
方湖十分焦躁,他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不知道李釉青在幹耗着做什麼,難道要等時間到術法自動解除嗎?的确他之前說過不能自己停止,但他等到停止做什麼呢?等回到現實世界,方湖就能恢複靈力了,這對李釉青有什麼好處?
亂七八糟的唠叨碎念突然停止,李釉青問:“你覺得怎麼樣?”
方湖狐疑道:“……什麼怎麼樣?”
“這個封印術有沒有意思呀,我說的東西好不好玩呀……之類的。”
“你想幹嘛?”方湖感覺自己被戲耍,怒道:“要殺就殺,羅裡吧嗦什麼?!”
李釉青氣笑了:“要殺就殺?你也配?你拿了多少人做屍靈?他們有幾個是願意的,想死的時候你讓他們死了嗎,放他們魂魄消散了嗎?!”
“你該多自己嘗嘗這種滋味,可惜刑訊部不在……啊,他們也到不了你那種程度,真是便宜你了。”李釉青站起身,“死得太輕松,真是便宜你了。”
他習慣性拍拍身上的灰:“順便一提,其實隻是靈力削弱,并不能保證完全剝離你的神魂。畢竟你的意志力相當頑強,本來是這樣的……但你聽我說了這麼多,你思考了。”
“茫然、焦躁、恐懼、慌張,還有過度思慮,這些都是削弱意志力的毒藥,你想得越多,你的意志力越薄弱。”
“而現在……”
封印術的持有者給出最後判決。
“你已無法反抗雲遊木的力量。”
“你的靈力會留在這裡,你的意識會被驅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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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得不安穩。
太冷了,耳邊一直有嘈雜的嗡鳴聲,還有人的慘叫。
有誰握住了他的手,觸覺溫暖而不真切,好似浸入溫水之中。暖意順着指尖蔓延全身,喚醒了被寒冷凍僵的身體知覺。
很痛。
孟禾夕睜開眼。
他正躺在林蔭之中,午時陽光刺破交疊的樹葉照在臉上,有些炫目。
偏過頭避開陽光,發現身邊還有一個人。背對着他,睡得很沉,穿的還是他的衣服。
“李釉青……?”
孟禾夕坐起,試圖理解現在的情況。
他還活着。
衣服上的血證實了發生過的一切,五髒六腑隐隐作痛,但并不似之前一般沒有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