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林一歪身體,抓住老人勒着自己的手翻身下劍,眼看就要雙雙入水之際,老人松開了手,竟然站在了水面之上。
這是一個修仙之人!
原來之前一直都在隐藏實力,裝成普通老人的樣子。
剛才不知被喂了什麼,但多半不是好東西。沈池林懊惱無比,抓起佩劍準備應敵。
“哎哎哎——别動手嗷,唉呀,年輕人真是,做事就是沖動。”王老爺子翻翻衣兜,摸出一個令牌,“我是青山劍宗的長老,來這裡就是為了解決那個死靈士的,我可不是敵人。”
沈池林接過令牌核對靈力,确切無誤是青山劍宗的長老專屬。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面前的王老爺子,當真是全身上下沒有一點修仙者的氣質。
“敢問王前輩是何座山峰的長老?我未曾見過……”沈池林試探道。
王老爺子漫不經心道:“青山劍宗那麼大,你沒見過的人多了去了。我的行動可是保密的,按理來說知道的人都要殺了,不過嘛……”
他笑眯眯的看着後退的沈池林,從對方手中抽走自己的令牌:“畢竟是同宗門的弟子,還是要好好活着為宗門做貢獻。”
“我要去看着那兩個小子,等你跑去找人再回來黃花菜都涼了……我的建議是你現在去找搜船,等我處理了那個死靈士把他們兩個送到青山城。”
“哦對了,我會再換一副樣貌過去……他倆要是問起,你就說我是同宗長老。”
“一旦他們知道‘王爺爺’是個修士,方才喂你吃的毒藥就會發作,無藥可救,你師父玉沽長老都救不了你,明白吧?”
連他師父是誰都知道。
這個人當真是門派内長老,還是熟悉師父的一位,八成他們以其他面貌見過。
沈池林腦中快速盤過師父交好的幾位同門,無法把王老爺子與其中任何一人聯系上。
這個人說他是為了死靈士來的,但青山劍宗負責調查死靈士的正是他的師父玉沽真人,這個任務都是玉沽真人的弟子在做,并沒有派到其他山峰。
來這裡的目的是謊言。但老人家看起來很關心李釉青他們的安全,也不像是要幹什麼壞事。而且,令牌也是貨真價實的。
沈池林猜測,這位會不會就是孟禾夕之前說的“仙緣”?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這位長老是跟着保護弟子呢,難怪隐藏身份,畢竟劍宗明面上是禁止這種入門前預定弟子的行為的。
等孟禾夕他們入門之後,沈池林自然而然就會知道這位王老爺子的真實身份,所以現在要扼殺他透露真相的可能。
那就沒什麼,隻是要保守秘密而已。
沈池林心大,覺得既然都是自己人,終歸也不會特意害他。
于是沈池林放心的去找船了,結果回來時照着打好的腹稿一通念,人家居然根本沒來!沒來?!!
沈池林欲哭無淚,心想這到底是哪位坑弟子的長老啊?好在他未來的兩位同門還活着,不然他就這麼跑去找船,回來一個都沒了,真是要愧疚死了。
李釉青沒再追問什麼,他大概能猜到怎麼回事,現在心裡涼得很。
那個‘王老爺子’多半有情況。
什麼半路殺出來的宗門長老,他才不信。隻有一隻跟在他們身邊的人,才能在這麼短時間内找到這。
而沈池林說長老會來,結果卻沒有來。李釉青嘴上和沈池林打趣說他被騙,實際上心裡覺得這個長老已經來過了。多半是藏在暗中想觀察他們的實力,結果他們自己解決了,這個長老就正好避免了暴露身份。
完了,完了啊啊啊。
李釉青面無表情的心中咆哮。
說起姓王的人,來這以後他不就見過一個麼?青山劍宗的宗主王正缺啊!
他說為什麼面對自己這個突然出現的妖怪,王正缺能那麼放心的讓他和宗門未來好苗子一起走。原來不是放心,是時刻放心上呢。
這次變成老人家,之前又變成過誰?
從客棧分别開始,這人就一直跟着觀察他們吧?
李釉青開始飛速複盤自己這幾天的行動,越複盤越覺得心涼。前幾天倒還好,今天進封印術肯定是傻子都看出問題了。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一方面是不想被能者多勞的隐形規定逼着幹活;一方面是不相信這個世界的人類人品,不知道他人知道自己的能力後,是想利用還是想奪取。
總之,當一個平平無奇的人能避免很多麻煩。
或許,在地下那陣子王宗主沒看見?
或許,他和徐适德突然從坑洞前消失,王正缺老人家能當自己眼花?
……怎麼可能。
李釉青心不在焉的跟着孟禾夕跳上船,靠在船邊拿手攪動河水。他思考問題時就喜歡幹些無關緊要的事,這有助于他動腦。
想到最後李釉青心中一橫。
如果他夠強,跑得夠快,就不用聽王正缺的安排去青山劍宗。不管之後怎麼樣,他要先好好修煉,等時機成熟,發揮作為一隻樹妖的最大優勢,隐蔽氣息,離破事多的地方遠遠的。
沈池林終于給船換好了禦水符,開始用水符驅動船隻。
李釉青覺得在水中的手成了船前行的阻力,于是收回手,胡亂在身上擦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