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棘手。
畢竟和草木相關的存在,都善于隐藏。
如果它不主動出來,要見到這個惡靈,隻能把這一大片山區都封起來,然後派修士一片片掃蕩搜查。涉及面積如此之大,光靠李釉青和孟禾夕兩個人不可能做到。
“現在回去彙報麼?組織擅長火系術法的人過來。”李釉青邊說邊從儲物戒找出紙筆,大緻地畫了個裘水鎮局部地圖,在地圖上标出藤蔓形成的地底通道的走勢。
這些地方都是可能塌方的位置,李釉青打算把它交給鎮長,至于要搬還是放着不管,就全看他們自己。
收好地圖,李釉青回頭一看,發現孟禾夕還看着漆黑的洞口,遲遲沒有回話。
李釉青警醒起來。他知道孟禾夕的感覺很敏銳,大概是聽到了什麼響動。于是稍微退遠幾步,召出佩劍候着。
很快,李釉青自己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靠近山林深處的地方,傳來了車輪滾動的聲音。
這聲音越來越響,直沖二人所在的位置奔來。
藤蔓過來了!
不知道這隻惡靈吸收了哪些靈魂,但如果吸收了那位裘武安,估計就繼承了這位老爺子讨厭外來者的想法。
看起來,是真要殺他們兩個外來者。
李釉青禦劍飛起,打了個彎準備往遠離建築的方向飛去。
來得正好,可以看看它的真面目。
要是它還有一點人性,就可以嘗試用“滿足願望”的方法感化它,讓它心願了解,放棄執念就此消散。
李釉青和孟禾夕保持距離,以免被同時圍剿。但意外的事情發生了,雖然藤蔓在地底行動的聲音是沖着他們來的,可到他們面前時,地底的藤蔓沒有停留也沒有出來,而是繼續朝着新建院子的方向奔去。
怎麼不出來了?
李釉青有些意外。難道因為他們飛起來,藤蔓就找不到他們了?
不應當呀,還特意貼地飛的。
藤蔓持續在地下移動着,始終沒有鑽出地表。其噪聲之大,大概附近住着的人全都被吵醒了。
至少有小孩子被吵醒了。
李釉青聽見巨響的滾動聲中,夾雜了某戶人家小嬰兒的哭聲。似乎是感應到了地上的聲音,地下移動的東西漸漸平緩了下來,顯得哭聲愈發嘹亮。
這可不妙,在這種情況下發出聲音,是很容易成為目标的。二人交換一個眼神,沖着嬰兒所在的屋子飛去,準備緊急救人。
才降落在院中地面,地下移動的聲響就倏然停止。李釉青的劍尖直指地面,雲遊木的探知能力再度展開,然而……
“空的?!”
能力範圍内,沒有靈力留存的痕迹。那些藤蔓不在這裡!
怎麼回事,難道這玩意就是出來逛一圈嗎?
李釉青還想再查一次,突然聽見遠處木質房屋斷裂的聲音。與之相伴的,是一聲非常短促的尖叫。
循着聲音望去,隻見月光之下,藤蔓錐形的頂端刺穿小木屋,房頂鋪滿的瓦片不斷掉落。
“阿香、阿香……!”
有些耳熟的聲音。
出事的地方,是鎮長裘悟才的家。
二人立刻趕到現場。隻見藤蔓從地底鑽出,兩兩扭合在一起,又不斷與其他藤蔓合并。看架勢,這是想重現紫色巨樹的形成。
李釉青一腳踹開房門,沖到瀕臨倒塌的危房中。原先放在廳堂中的火油因為震動倒落,地上一片狼藉。但就在這藤蔓來襲時刻,房中原先點着的油燈居然是滅的!整個房間沒一點火光,準備的助燃物全部白費。
地底還有藤蔓在鑽出,它們碾過地上的木柴和火油,向着屋子的東南角爬去,絲毫不管出現在屋子裡的李釉青和孟禾夕。
李釉青揮劍砍斷一條藤蔓,斷裂的植物中間是膠裝質感。被砍下的部分迅速枯萎,而剩下的主體不斷排出膠質,凝合傷口。恢複的藤蔓沒理會李釉青這個襲擊者,仍朝着目标地點蠕動。
“你先過去。”孟禾夕調動寒氣,砍下時連帶冰封了藤蔓斷口截面。這些藤蔓被封住了傷口,好似被遮住了眼睛,忽然就找不到方向了,全都在原地瞎竄,企圖破壞斷口處的冰霜。
靠尖端的位置有什麼負責感應的東西?
李釉青也試着用水霧封了條藤蔓,果然效果一樣。但水畢竟和冰不同,一離開李釉青的靈力控制就散開,藤蔓仍舊愈合了。
這些适合交給孟禾夕處理。
嘈雜的響動中,李釉青繞過屏風進到裡屋。
光線昏暗,乍一看,隻能看到貫通地闆房頂的樹幹漆黑的身影。這樹幹大概有兩人合抱那麼粗,老人佝偻的身形站在樹幹前,抓着面前的樹幹,似乎在努力拉扯什麼東西。
那是裘悟才,他手裡還拿着熄滅的油燈,正把油燈當榔頭,企圖從樹上砸下點什麼。
李釉青湊上前去。原來那樹幹也是藤蔓糾纏而成,而兩兩扭和的縫隙内,赫然懸着一條人的手臂。
那條手臂的衣物樣式頗為眼熟,不久之前,李釉青還在裘悟才家的院子裡見過——那是裘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