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秦蓁在院子裡練着武,突然聽到一串腳步聲。
她一驚,幾個起落從窗子裡跳進去,快速把衣裳脫了鑽到被子裡。
“小聲點,郡主還沒有醒。”
說話的是個柔和的女聲。
秦蓁這才想起,奶娘、桑桑和阿核阿桃也不知去哪了?
門開了道縫,輕柔地腳步聲走近。
秦蓁忙閉上了眼,假裝自己還沒有起。
來人似乎隻是過來看看,沒多久在旁邊頓了頓,之後腳步聲又遠離。
現在才過卯時二刻,秦蓁又等了半個時辰,‘才悠悠轉醒’。
外頭守着的人聽到動靜立即進來,為首的是個中年婦人,看着溫柔可親。
“郡主醒了,奴婢琴雲,郡主要先梳洗還是先用些茶?”
一大早喝茶?秦蓁攏着被子坐在床上,有幾分茫然。
“先梳洗吧。”
“好。”
琴雲一答應,屋子裡就進來了七八個丫鬟,年紀看着同秦蓁差不多,手裡都拿着東西,烏泱泱的都快把屋子站滿了。
琴雲蹲下拿鞋,看着鞋子的位置,眼裡閃過絲古怪。
秦蓁沒見過琴雲,看她在面前蹲下才反應過來,她要幫自己穿鞋。
原來奶娘說的是都是真的。
秦蓁自然不會讓她幫忙穿鞋,躲過她的手。
“我自己來。”
琴雲察覺到,從善如流地站起身。
“郡主看看今日想穿什麼?”
三個丫鬟來到秦蓁面前,手裡的托盤上各放着兩套衣裙,赤橙黃青藍紫各有一套。
秦蓁掃一眼,指了指黃色的那套。
其他兩個丫鬟退到一旁,琴雲從托盤上拿起衣裳,要為秦蓁穿衣。
秦蓁甚少穿裙子,那套裙子看着繁瑣,她也隻能張開雙手任琴雲施為。
穿好衣裙,琴雲讓她坐到梳妝台前,梳了個精巧的半翻髻。
丫鬟端上來濃茶、齒木和青鹽,秦蓁還是第一次漱口有這許多人看。
漱了口,又有丫鬟擡來銅盆和巾帕,琴雲把帕子沾濕,要為秦蓁淨面。
“我來吧。”
秦蓁拿過帕子,自己擦了擦。
琴雲微笑着看她淨好面,将梳妝台的一個抽屜拉開。
“郡主想用什麼膏粉?”
秦蓁依舊一臉茫然:“今日要上妝嗎?”
琴雲卻是以為秦蓁想要上妝,于是道:“我看郡主膚色雖然有些暗,但年紀尚小,不如用些潤脂膏。”
潤脂膏是什麼東西?
秦蓁隻能說好,偷瞄了眼琴雲,發現她臉上并沒有什麼神色,暗自放下心來。
琴雲繼續道:“郡主可有喜歡的香味?”
秦蓁想了想:“我喜歡淩霄花。”
琴雲手一頓,笑道:“這裡暫未有淩霄花香的潤脂膏,郡主看看這些月季,丁香,茉莉,栀子,梨香的,想用哪一個?”
抽屜裡擺滿了小瓷罐子,這麼多味道?秦蓁對梨味的有些好奇。
“用梨香的。”
“是。”
琴雲拿出個瓷罐,打開罐子,秦蓁輕輕吸了吸鼻子,那味道并不濃。
琴雲淨了淨手,才用銀勺取了些許,細緻的為秦蓁抹上。
琴雲動作如她聲音一般溫柔,秦蓁隻覺得渾身萦繞着若有若無的梨香,清爽又香甜。
一番折騰,總算結束了。
琴雲一邊幫秦蓁整理披帛一邊道:“府裡平日辰時要去向夫人請安。”
辰時?
秦蓁看了眼天色,現在快到了吧!
她聲音有些急:“那我們就過去吧。”
琉芳院外,何苡初同秦墨堯正好在門口撞見。
昨日兩人從東側院裡出來,但很顯然,都不認為阿娘會真的留宿在那。
二人見了禮,一同走進去。
秦铮得了三日休沐,此刻正在院子裡練刀。
他最擅長使槍,刀卻也耍的不錯,每一式都帶着極強的裂空聲,氣勢磅礴。
兩兄妹習以為常的在旁靜靜等候,都沒有作聲。
秦铮練好收刀,看着兩個孩子覺得有些沒勁。要是長歲,現在已經叫嚷着跟他纏鬥在一塊了。
兩兄妹過來見禮,秦铮擺擺手,“你們阿娘在屋子裡,自己過去吧。”
他看向門外,随口道:“怎麼不見長歲?”
兩兄妹還沒有走,秦墨堯聞言動作一頓。
何苡初察覺到,十分善解人意道:“妹妹長途跋涉,隻怕有些勞累。”
她會累?
秦铮好笑道:“你們先進去陪汝君,我去看看。”
秦铮走到門口,就看到烏泱泱過來一堆人,秦蓁走在中間,陣仗大的不行。
他不由得挑了挑眉。
秦蓁走近前,朝秦铮見禮。
秦铮不是沒看過她裝模作樣,現在看來也有幾分樣子,贊了句不錯。
秦蓁看着老爹紅光滿面,就知道阿娘那邊應付過去了,她演的還不錯。
父女倆一同進屋。
秦蓁注意到他背後的大刀,眼睛放光,還是按耐住了想打架的心思。
何汝君聽到動靜就迎了出來,母子三人立在廊下。
“夫人怎麼出來了?”
秦铮一見何汝君腳步就快了幾分。
秦蓁跟在後面提着裙子追還有些吃力。
秦铮上前攬住何汝君,把秦墨堯擠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