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上完一堂課,發現什麼事都沒發生,也就懶得換了。
她搖搖頭。
小娘子欲言又止,看了眼趴着的少年,面上十分糾結。
秦蓁注意到其他人都在竊竊私語,她看過去又不出聲了,覺得十分奇怪。
同身後的小娘子問了幾句,她對丁字班有了些了解。
小娘子姓何,行十七。
丁字班的學子身份都比較貴重,何十七娘的父親是太常少卿,姚安旻的父親是中書侍郎,至于她前面的那位,姓陶。
秦蓁頓了頓,知道那幾分熟悉感是從哪來的了,她有些不可置信,陶是國姓,這人不是皇子也是世子,按道理來說,應當入崇文館才對。
甯國官學主要為六學二館,六學指國子監,二館為弘文館,崇文館。六學自不用說,弘文館專教東宮,崇文館則教皇室子弟。
丁字班裡的學子總有些特别,就學子服來說,不同料子的就很多人,想來都是家裡重新做的。還有些人發帶繡了金線,袖口繡了銀線,也許是為了彰顯身份的不一般。
秦蓁突然理解了為何要統一裝束,連學子服都能有這許多花樣,要是不統一,隻怕能閃瞎自己的眼睛。
上午的課上完,何十七娘十分熱情的要帶秦蓁去飯堂,那個皇室子弟還在睡。
“我們飯堂的吃食可好了,炙羊肉尤其香。”
出了丁字班,何十七娘似乎活潑了許多,把在課室裡沒有說出口的說了。
那個坐在秦蓁前面的是八皇子陶高鹞,生母不知,為帝不喜。何公有一次在山池院避雨,碰到他被内侍欺淩,蜷縮在檐下瑟瑟發抖,特向陛下請命,讓他到何家族學讀書。
秦蓁疑惑:“你為何知道的這般清楚?”
何十七娘道:“這個其他人自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父親親眼所見。”
說着說着,已到了飯堂外,門口烏泱泱的擠了一堆人,不知在吵嚷些什麼。
“咦!這是怎麼了?”
何十七娘往人堆裡看去,連忙招呼秦蓁。
“秦二娘,快來,打起來了。”
秦蓁有些驚奇,居然有人光明正大在這裡打架,這不是京中第二學府嗎?
“也不知是走了誰的門路,如此低賤之人,也配同我等在一個屋檐下。”
“這位郎君,何氏族學之内,不分貴賤。”
“說别人低賤,你又有多高貴!”
這是桑桑和孟小四的聲音。
秦蓁本來站在外首,聞言立刻擠進了人群。
就看到孟小四抓着個少年的手,護着桑桑,在同兩個少年對峙,領頭的赫然是那個八皇子,身邊是他兩個跟班。
秦蓁走時他還在睡,也不知怎麼跑到了她前面。
秦蓁走到孟小四面前:“你們沒事吧?發生了何事?”
孟小四怒氣沖沖的甩開那個少年的手。
“他們先過來撞人,還誣陷我們偷東西。”
秦蓁知道桑桑和孟小四是不可能偷東西的,對着陶高鹞道:“你說他們偷東西,有證據嗎?”
陶高鹞看到秦蓁,蹙起了眉。
“你就是那個故意坐到我後面的?叫什麼來着?”
王若桑道:“一開口就直問小娘子名諱,這就是你們高貴之人的素養?”
本朝習俗,女子閨名不能随意問詢,哪怕告知也是有姓和行次。
秦蓁自然不知道這個,她的名字在大同軍營衆所周知。
陶高鹞懶懶的同秦蓁拱了拱手,沖身後道:“十八,告訴這位小娘子,他們偷我什麼了。”
叫十八的少年道:“這兩人見财起意,偷了八郎的銀子,整整十兩,搜身就知道他們有沒有偷了。”
他剛說完,陶高鹞就皺了下眉。
秦蓁笑道:“十兩銀而已,我家又不是有不起,你如何證明那銀子是你的?照你這麼說,豈不是身上帶了十兩銀子的人,都是偷了這位八郎的銀子?”
這人編都不會編,十兩銀,看不起誰呢!
叫十八的少年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陶高鹞瞥了一眼十八,轉而笑道:“罷了,不過十兩銀,就當我給小娘子買紙筆了。”
秦蓁翻了個白眼:“你們拿不出證據,就是污蔑,還妄圖打人,這不得找堂長評理。”
陶高鹞眯起眼睛,帶着幾分危險氣息。
“這位小娘子,你待如何?”
秦蓁笑道:“我待如何?不應該是我問,你待如何嗎?莫非沒被你冤枉到,還是我的錯?”
陶高鹞斜斜看向十八,語氣涼涼。
“給這位小娘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