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縮回手臂，說實話，這點傷口，再晚些時候就愈合了。

這時候阿核把衣裙拿進來了，秦蓁朝何苡初笑笑，“阿姊，我換衣裳了。”

何苡初輕輕點頭，并沒有動作。

秦蓁也不矯情，見門被阿桃出去倒水順便關了，背過身利落地開始脫衣裳。

阿核遞上衣裳，就靠邊立着不動。

何苡初眸光微閃，見秦蓁穿好衣裳，笑着道：“阿姊幫你挽發可好？”

秦蓁有些驚喜，“阿姊你連這個都會？”

何苡初微笑：“隻會些簡單的。”

秦蓁忙坐好，乖巧地等着何苡初動作。

寺廟的廂房裡，自然不會有銅鏡之類的物什。

等何苡初梳好頭發，秦蓁雖然看不見自己的樣子，但看阿核的反應，想來是不差的。

她揚起頭，露出個甜甜的笑，“多謝阿姊！”

何苡初卻有些不滿，朝阿核道：“你們小娘子的發飾帶來了嗎？”

阿核搖搖頭。

她還是從琴雲姑姑那裡知道的，京中貴女出門都要多備一套顔色相近的衣裳，免得出現忽然來癸水之類的意外，但沒有說發飾也要多帶一套啊！

秦蓁出門戴的钗環在落崖時不知挂在了那裡，她也沒有注意。

何苡初想了想，從發上拆下來隻珠花插到秦蓁發間。

“這樣就好了。”

秦蓁看着何苡初的頭發，她今日梳的是樂遊反绾髻，本就沒有戴多少發飾，如今還分給自己了一個。

何苡初把秦蓁額前的碎發理好，“行了，我們去找阿娘吧，時間不早了。”

何苡初拉起秦蓁的手往外走去。

“對了，阿姊，桑桑呢？”

秦蓁記得桑桑是跟着阿姊一起的啊。

何苡初道：“王大娘陪着阿娘，若是阿娘尋你，我們也來得及動作。”

秦蓁有些内疚，因為她一個人，讓這許多人跟着擔心。

何苡初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放心，阿娘不會知道的。”

秦蓁眨了眨眼睛，“阿姊怎麼知道……”

我害怕阿娘發現？

何苡初道：“你落崖後，阿爹同我們說了。”

秦蓁明白了，現在除了阿娘，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乖巧懂事都是裝的了。

“你放心，阿姊會幫你的。”何苡初承諾道。

之前她發現阿兄寄給梓州的信次數漸少。問了才知道，阿兄外出遊學特意去了梓州一趟，卻沒有看到長歲，一番打探，得知清平觀裡從來沒有過女孩。

她和阿兄都認為，那個妹妹已經不存于人世，怪不得阿爹一直推脫。所以秦蓁回來，他們也認為她是假的，他們那不靠譜的爹完全做的出來。

秦蓁手裡的繭子磨到了何苡初，她才想起長歲會武功的事。能練成這種樣子，隻怕是阿爹親自教的。

阿兄調查過，長歲的确是他們的親妹妹。阿爹說，長歲是跟着他在大同長大的。何苡初對這年紀尚小的妹妹起了些憐惜之情。

小小年紀跟着阿爹，那也太難了些。

寺裡為何汝君安排的院子裡也有銀杏，地上被掃的很幹淨，銀杏在香火的熏陶下似乎也有了佛性，靠近就覺得心安。

何汝君在案幾上抄佛經，王若桑也在旁邊抄寫，兩人旁邊擺了好幾頁抄好的。

何苡初見了，牽着秦蓁立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

王若桑小小的看了眼秦蓁，放下心來，繼續寫字。

何汝君把最後一個字寫完，方才落筆。她寫完後才看向兩姐妹，見她們交握的雙手，很是欣慰。

等王若桑也寫完，沅筱把紙頁拿到何汝君面前，她一張紙翻過。

“桑桑最後一張寫的尤其好。”

王若桑臉上浮現點點紅暈，前面的她心不夠靜，寫的的确不好。

何苡初走上前看，“王大娘子寫的很是不錯了。”

秦蓁微微垂着頭，在場這幾個人裡，就她的字最差了。

何汝君把紙頁整理好，領着王若桑念回向揭，帶着幾人去禅室供奉佛經，動作十分虔誠。

秦蓁沒有進禅室，在外看池子裡養的錦鯉，金，白，紅，黑，顔色交錯缭亂，水波蕩漾之間，又似有金光閃爍。

“施主也喜歡鯉魚？”

秦蓁輕咬着唇，重重的點頭而後又搖頭。

“阿尼陀佛，佛祖勿怪。”

秦蓁轉回頭，見是位年紀尚小眉清目秀的小師傅，雙手合十朝他一拜。

小師傅還了一禮，好奇道：“施主這是什麼回答？”

秦蓁目光亂瞟，嘿嘿笑道：“這池子裡的錦鯉看着如此肥美，想必會很好吃。”

她說完拍了下腦袋，朝空中拜了好幾下，又念了幾句‘佛祖勿怪。’

小和尚愣在原地，木然的看着秦蓁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