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特别冷,卯時剛過,草葉上還挂着白霜。
秦蓁哈了口氣,在空中化作薄薄的白汽,被琴雲念叨着穿上厚實的學子服,興沖沖地跑向琉芳院。
琉芳院正廳裡,王若桑已經等了許久,也穿着同樣的學子服。
“桑桑你怎麼總是這麼早?”秦蓁同王若桑打招呼,笑的一臉燦爛。
王若桑小小的笑着:“起的早,就先過來了,二娘你不是也起的很早。”
秦蓁是因為早上去練武了,她自然不會當面說出來。雖然在其他人面前她從來不裝,但在阿娘面前還是十分乖順的。
“我們來遲了。”
何苡初同秦墨堯一道進來,幾人相互見了禮。
王若桑注意到秦墨堯腰間的一抹粉,抿了抿唇。
等幾人坐下喝了半盞茶,何汝君才姗姗來遲。
何汝君在上首坐下,目光落在秦墨堯身上。
“大郎今日穿的好看。”
秦蓁看過去,阿兄今日穿的不是國子監的學子服麼,怎麼就好看了?
何苡初打趣道:“我今日初見阿兄時,也覺得驚訝呢。”
阿姊也這麼說,秦蓁又仔細端詳起二人來。
她知道哪裡不一樣了!
國子監學子服是青綠色的,不論男女都需發帶束發,阿兄今日的發帶是粉色的,穿了粉色的裡衣,整個人猶如荷塘裡的青荷,亭亭玉立。
秦蓁由衷的誇贊道:“阿兄今日格外好看!”
再三的打趣之下,秦墨堯的耳朵染了一層粉色,面上卻依舊是淡淡的。
“小厮翻出來的。”
何汝君莞爾一笑,面上帶着幾分自傲,“之前替你做了這身衣裳還不喜歡,怎麼都不肯上身。就說我兒穿上定然好看,果不其然。”
秦墨堯握拳咳嗽一聲,“阿娘,該去用早膳了。”
何汝君知道他這是害羞了,也不多說,帶着衆人到飯廳用飯。
秦蓁在後面湊近王若桑咬耳朵,“桑桑,你說我阿兄是不是長得太好看了,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看?”
王若桑安慰道:“二娘也很好看,不一樣的美。”
秦蓁面容稚嫩,五官漂亮,這段時日養白了許多,說不上白淨,卻十分健康,十分溫柔,就如暖陽。
秦墨堯明豔精緻,膚色雪白,但性子冷淡,像清冷的月光。
王若桑看向前面的何苡初,她眉眼如畫,處事從容,待人和煦,是溫潤的秋水。
忠勇侯府裡的三個孩子,都各有千秋。
秦蓁聞言贊同道:“你說得對,就比如我阿兄,他雖然長的美,但不會武藝啊!這點來說,他不如我。”
王若桑點頭,“你說的對。”
吃完早膳,四人告别何汝君,一同出門。
跨過台階,秦蓁眼睛一亮。“阿兄,你今日戴了這個香囊,作用怎麼樣?是不是一夜好眠,精力充沛。”
秦墨堯微微側過頭,嘴角輕抿,“還不錯。”
何苡初恍然大悟,“我還說阿兄今日為何穿這一身,原來是二娘送的。”
她轉頭朝秦蓁道:“二娘好偏的心,隻送給阿兄,獨獨忘了我。”
語氣半嗔帶嬌,讓人生不出氣來。
秦蓁連忙賠笑道:“阿姊說的什麼話,隻要你想要,立馬送到你跟前。”
她說這話時,還拉着王若桑的手搖晃。
王若桑了然的眨眨眼,會多準備幾個香囊的。她一早就知道那兩個香囊秦蓁是拿去送人的,秦蓁這個性子,不是喜歡戴香囊的,隻是沒想到會送給秦墨堯。
秦蓁不愁沒有香囊了,笑得越發燦爛。
“阿姊,你想要個什麼味道的,我去準備。”
到時候她準備藥材香料,桑桑隻需要縫個香囊就行,秦蓁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已經到了角門,兩輛馬車次第停着。
何苡初看了下正在上馬車的秦墨堯一眼,彎了彎眉眼。
“都可以,不過我想要碧青色的。”
秦墨堯掀車簾的手一頓,快速進了馬車。
何苡初看的分明,眼裡的笑意越濃。
上了馬車,秦墨堯端坐着,手裡握着一卷書。
“阿兄可真刻苦,”何苡初看他耳尖有些粉,“也真喜歡二娘。”
秦墨堯聲音淡然,“不收又不好,收了就一直念,沒辦法。”
怎麼會沒辦法?何苡初也不拆穿,也拿起卷書看。
另一輛馬車裡吵吵嚷嚷,秦蓁正在同王若桑道謝,又讨論起給何苡初送什麼樣的香囊好。
“這時節也沒有什麼花開,要不往裡頭擱菊花?”
王若桑思忖道:“菊花味道不顯,做香囊隻怕作用不大。”
秦蓁沮喪的歎了口氣,怎麼跟她想的不一樣。
“新鮮啊!秦老大,你居然想要做香囊。”
秦蓁歪在位置上,右手撐着臉,眼睛被擠的隻有條縫,眉毛也不擡。
“本來是打算采些花和藥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