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鼠看看金币,又看看依舊沉睡的玄龜大爺,歎了口氣,放下木偶,抱起金币,吭哧吭哧地費力爬上大爺的龜殼。
大爺背上的金光閃得小松鼠睜不開眼,又是歎口氣,慢慢放下手裡的金币又吭哧吭哧地爬下去。
玄龜大爺睜開眼,撇見正在費力“下山”的松鼠精,眼裡全是笑意,在小松鼠回頭前,再次閉上眼。
小松鼠仍舊坐回自己的蘑菇下繼續做着自己無人問津的木偶。
妙殊站在原地,不知不覺看了好久,眼看着依然無人光顧小松鼠的攤子,她走上前去,拿起一隻木偶,從懷裡掏出一枚碩大的鲛珠遞給松鼠精。
天剛微微亮,妙殊就已經離開了夜來城。
河邊的玄龜大爺一如往常沐浴着清晨的日光,它身旁的大樹下,松鼠精的攤位已經被收拾得幹幹淨淨。
大爺經年累月地守在河邊,鄰居換了一波又一波,馬上這大樹就會搬來新的精怪了。
他微微動了一下收攏了懷裡的小木偶,風輕輕吹過,将樹梢上的小木偶認認真真拔掉的枯葉吹了下來,又是竹林集市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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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殊向來很認可老話,集市門口的東西不能買,所以妙殊買了集市門口的老闆。
梅花一族都是獨來獨往,尤其舜華是神女,很快就要離開族人去自己上過的“上神苗苗班”修習為神之道。
妙殊覺得一隻話少但心好的松鼠精一定和舜華神女很合得來。
松鼠精茶由左爪緊緊抓住之前在集市裡撿來的乾坤袋,裡面裝着自己所有家當和鲛珠,右邊懷裡抱着玄龜大爺臨别送他的金币。
玄龜大爺告訴他,這枚金币按照凡人的話說,可以給他帶來福氣,茶由感受着風吹動自己的毛發,金币反射着太陽照在自己臉上,他想,凡人說的大抵是對的。
妙殊飛到山下就停了下來,轉頭問茶由:“上山的路不能飛,要走上去,你如果不想上我可以為你築一個結界,你在山下等我,我很快。”
茶由擡頭看了看,這山不算高,但是台階修得低,一階一階走上去也要許久的功夫。
“走吧。”
茶由簡短地回答了妙殊的問題,拿好自己的金币和乾坤袋,開始緩慢而勻速地爬樓梯。
妙殊被毛茸茸的大尾巴背影給可愛到了,兩步追上茶由,和他一起慢慢爬樓梯。
才走了幾步,妙殊就聽到他小小的聲音。
“不用等我。”
妙殊沒聽清,偏頭“嗯?”了一聲。
頓了頓,茶由再次開口。
“你可以先走,不用等我。”
“無妨,我不急,你慢慢走。你自小做事就是慢條斯理嗎?”
“嗯。”茶由惜字如金。
“你是我見過的最不愛動彈的松鼠。”
“……”茶由不知道說什麼,回答了沉默。
“不過這正好,我交給你照顧的小花,大約也是個不愛說話的。”
茶由聽到這話,默默地松了口氣,不愛說話真的太好了。
妙殊看着茶由身子松了下來,尾巴跟着一晃的樣子,在心裡樂得放大炮仗,誰能不愛會松口氣的大松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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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千階台階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茶由倒騰着小短腿爬了三炷香的時間也算是到了。
台階的盡頭并沒有什麼特别的東西,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