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殊将那日情形一五一十地和師父細細道出。
“我本以為木馬妖必死無疑,可昨夜我在夜來城的竹林集市裡又見到了被打回原形的木馬。這樣一來我反倒糊塗了,起先我覺得師淮神君不過是生性嫉惡如仇,隻是過分偏執了些。當日他的态度那般果決,又怎會突然放了木馬妖一馬呢?徒兒不解,求師父賜教。”
“為師不曾見過師淮神君,不可妄下定論。萬物多面,自知不易,識人亦難。如若想要解答心中之惑,必以實踐出真知。”
“可若真如徒兒所想,徒兒又該如何?”
青玄看着面前的妙殊,不知不覺間,那隻小重明鳥也徹底長大了,難得地青玄擡手摸摸妙殊的頭,軟下語氣。
“你既然已經有了決定,那便做你想做的。”
妙殊感覺到頭頂的輕撫,擡頭朝着青玄燦爛一笑。
“徒兒先謝過師父了。”
走出道觀時,妙殊飄忽的心已經穩定了下來。
迎着朝陽,妙殊帶着茶由朝着綿山飛去,青玄看着小鳥翺翔的樣子笑了,今天的太陽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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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由一天天的期盼中,終于到了舜華神女的三歲宴。
起初隻有一個妙殊揉他,茶由覺得還能忍,可後來河音回來之後日子就有點難熬了。
河音倒是不喜歡揉他的毛,但是喜歡拔他的毛,茶由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就連青鸾這種世上罕見的神獸也會嫉妒一隻普普通通的小松鼠。
妙殊神女帶他離開竹林集市那天,他問為什麼是自己。
神女告訴他,因為他是一隻很棒的小松鼠。
其實茶由并不相信,隻當是敷衍,他也是看在鲛珠的面子上才願意離開的,可現在,他開始有點相信了。
他可能真的有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潛力,要不河音也不會盯他那麼緊。
盯,就是字面上的盯。
河音蹲在樹屋下緊緊看着不敢下來的茶由,惡狠狠地咬了一口蘋果,吓得茶由再一次縮回了頭。
妙殊一翅膀蓋在河音頭上:“不要欺負幼崽!”
河音“啪唧”一下像個狗屁膏藥一樣粘在妙殊身上。
“那隻大尾巴耗子到底比我可愛在哪裡,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青鸾更好看的東西了,而我就是最好看的那隻青鸾!”
妙殊被河音特意展開的華麗尾羽絆住腳,動彈不得。
“你倒是很自信啊,學法術的時候要是也有這麼自信就好了。”
河音頓了頓,繼而憤憤道:“是誰妖言迷惑你的,是不是那隻掉毛怪!”
妙殊很想和河音繼續插科打诨下去,可是舜華神女的三歲宴開宴在即,沒有時間繼續鬧下去了,隻好催促河音。
“你爹交待你拿的賀禮你帶好了嗎?”
河音晃晃長頸上挂着的乾坤袋,得意洋洋:“好了好了。”
妙殊又是一翅膀拍到河音頭上:“把乾坤袋還給茶由,去拿你自己的。”
趁着河音去拿乾坤袋的功夫,妙殊把茶由抱在懷裡,茶由閉上眼等到狂風暴雨的捏捏來臨。
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茶由睜開眼,隻看到妙殊笑意盈盈的雙眼。
妙殊看着茶由,認真地對他說。
“茶由,今天你就能見到舜華神女了。我還沒有見過她,不過我和她母親有過幾面之緣,她是個清冷良善的女子,想來舜華神女也不會差的。但如果你還是不開心,不管是什麼原因,你都可以用搖鈴叫我,我一定會來接你。”
說着妙殊将一個飾滿聯珠紋的喇叭花型銅鈴放到茶由手中,看到茶由将銅鈴好好放到乾坤袋中,妙殊指着茶由暫住的樹屋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