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河音幾百年的師父，哄孩子這件事妙殊早已經是手拿把掐。

“想不想去栖霞鎮？”

果不其然，河音一聽到雙眼就是一亮，卻又不想輕易原諒妙殊，裝作拗不過的樣子：“你想去就去吧。”

說完就“蹭”地一下站起來，率先向着綿山的方向飛去。

栖霞鎮是綿山腳下最繁華的城鎮，河音作為一隻很親人的青鸾時常溜到栖霞鎮玩，一次在河邊救了幾個落水的孩子後更是還有了幾個凡人玩伴。

接連數日河音先是回家受罰，又是和茶由争寵，已經許久沒有見過自己的好朋友。

解決了茶由這個“心頭大患”，河音迫不及待和自己的朋友訴訴自己這些日子的委屈，連飛都覺得不夠快，立刻掐訣瞬移到栖霞鎮外的無人處。

妙殊跟在河音後面看着她這一連串行雲流水的動作和從未如此流利的手訣，不覺好笑。

她帶着河音化作人形慢悠悠地進了城，找了一個茶樓包間坐下來，随意點了一壺茶。

河音心裡有些急，扒着窗戶朝着鎮上書院的方向看。

遠遠看見似乎有幾個小女孩背着書囊蹦蹦跳跳地跑向城邊的一片空地，河音轉頭向着茶樓外沖，隻是可惜被一道結界擋在包間内。

她跑到妙殊面前，站得端正，面上很是乖巧，一五一十地主動老實交代。

“師父，我在鎮上認識了幾個人族好朋友，但是我從來沒有在她們面前用過法力。”

說完河音拉起妙殊的手放到自己臉上。

“師父，我不應該沒有告訴你就偷偷跑到山下玩。我錯了，你捏我吧。”

妙殊當然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但此時攏着河音的臉頰，感受到手心裡軟軟的觸感，還是控制不住，趁機狠狠揉了兩把。

她低下頭和河音保持對視：“我沒有為了這個生氣，我不讓你出去是想和你說說茶由的事情。”

原本還在睜着大眼賣乖的河音一聽到茶由的名字，低下頭避開妙殊的目光，拿手指擺弄着衣服上的飄帶。

妙殊再捧起河音的臉，讓她看着自己，繼續問：“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不喜歡茶由嗎？”

河音還是想要把自己的臉抽回去，妙殊也暗暗用力，河音抽了兩下沒有抽動，甕聲甕氣地回答：“我才沒有讨厭那隻大尾巴耗子呢。”

妙殊沒有接話，還是看着她。

河音躲閃着目光，兩隻鳥僵持不下，最終河音還是敗下陣來，認命地閉上眼，把自己的委屈一秃噜地往外倒。

“你撿他回來的時候說好了今天就要把他送走，可今天你卻又給他留了間房子。後來……後來，都到了石台了，你還是不舍得送他上去。”

河音說着說着委屈湧上心頭，都開始哽咽起來。

“是……是不是……是不是我……我不說，你就把……把他……把他給留下了。明明，明明，我……才是你的徒……徒弟。”

河音的眼淚在眼眶裡憋了又憋，碩大的淚珠還是控制不住地争先湧出，浸濕了因為剛剛掙紮而微微發紅的臉頰。

妙殊變出帕子一邊輕輕擦拭，一邊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河音順氣。

她帶着河音這麼久，也不是沒見過這個小家夥哭，可卻是頭一次委屈成這個樣子。

看着河音這幅樣子，妙殊心裡微微發酸，這次是自己沒有注意到河音的情緒，是她這個做師父的過錯。

妙殊蹲下身子同河音變為平視，認真道歉：“抱歉，是師父讓受你委屈了，是師父考慮不周。”

聽到妙殊的話，河音心裡更覺得委屈，沖着妙殊懷裡一撲，摟住妙殊的脖子，從抽噎轉成号啕大哭。

妙殊摟住河音的小身子，将結界加了一層隔音效果，任由河音發洩自己心裡的委屈。

盡情地哭了一場，河音心裡也沒那麼委屈了，不好意思地放開妙殊的脖子，她小口小口喝着水，哭完回過神頓覺自己有點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