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映儀那日離開王府後,直接回了娘家。
陳懷玦被她戳中了心事,晚上就寝時也不知如何面對她,因而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從章武那裡知道她回了娘家一夜未歸的消息。
他聽了沒說話,章武看着他的表情更沉悶了些。
陳懷玦騎着馬向着宮門走去,越走近就越感覺到奇怪,明明快到上朝的時辰,一輛輛馬車卻從宮門處反向駛離。
“駕!”
陳懷玦越騎越快,急促的馬蹄聲劃破黎明。
一名小内侍站在關得嚴嚴實實的宮門前,正在和宮門前的衆人說什麼。
陳懷玦等不及馬兒站穩,直接跳下馬,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小内侍前。
“……諸位大人今日就先請回吧。”
他隻來得及聽到這一句,趕忙問:“出什麼事了?”
“請瑞王殿下安,陛下昨晚偶感風寒,今日休朝一日。”
“我進宮看看陛下。”
小内侍攔住他:“陛下并無大礙,殿下請回府吧。”
陳懷玦向前走的腳步停下,一時僵在原地,寬大的衣袍遮掩下拳頭捏得死緊。
即便如此他對着周圍人說話的聲音依然平靜。
“那我今日就不打擾陛下了,諸位大人,本王就先告辭了。”
“恭送殿下。”
原先還議論紛紛的大臣們見他如此平靜,也安心了些許,不再紮堆宮門口,目送他離開後也各自回家去了。
呂鴻銘并不在和陳懷玦前後腳到的宮門口,看完全程,他心底依舊惴惴不安。
昨日呂映儀一聲不吭地突然跑回家,今日陛下又臨時休朝,種種彙在一起,不得不讓他多想。
回到家,他吩咐下人将呂映儀叫來書房,将今日情形全部告知。
呂映儀和父親一樣都不相信陳懷玦真的如表面一般平靜,她暗暗想着,隻怕這位嬌氣的王爺又要将自己關在書房裡了。
呂鴻銘将自己的所見所聞告知女兒,并沒有多說其他的。
不論是昨日還是今日,他都沒有追問女兒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囑托呂映儀。
“不論如何,護好自己,若有需要家裡助你,不管是什麼事,盡管告訴爹。”
她聽着父親難得袒露的溫情,心頭酸酸澀澀的,隻覺得自己太不懂事,明知自己如今身份特别,還是不管不顧地跑回家裡。
呂鴻銘拍拍女兒的腦袋:“還是個小姑娘,又要哭鼻子了。”
“哪有?我才沒哭!”
“好,沒哭就沒哭。”
“我真的沒哭!”
“對,沒哭。”
聽着丈夫和女兒笑鬧的聲音,書房外的謝知韫也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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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呂映儀還是回了王府。
和她猜測的恰恰相反,陳懷玦并沒有躲在書房裡,而是坐在二人的卧室。
見她進來,陳懷玦“嗖”地一下站起來,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
“你回來了。”
呂映儀沒看他,自顧自地解了外裳,淡淡地嗯了一聲。
“用過晚膳了嗎?”
“嗯。”
“哦,哦。”
他愣愣地答應了兩聲,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
呂映儀倒是從他話裡聽出一些問題:“你還沒有用過晚膳嗎?”
“沒。”
她前日的氣還未消,此時說話忍不住夾槍帶棒:“怎麼,陛下不準你離京,你就要餓死自己明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