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廷錫深感欣慰:“沒錯,柳競軒其人雖然行事乖張性格暴戾,卻還算是有幾分底線,此事必有蹊跷,隻是可惜……”
他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陳懷玦知道他想說什麼,天盛帝的旨意太過草率,現在當事雙方都已經死了,再想找到幕後主使就難了。
想到天盛帝,晏廷錫才勾起的嘴角壓了下來,眉頭又一次緊鎖。
陳懷玦内心深處既不認可陛下的處理方式,也不認同太傅和太後拔苗助長的行為,可是于公于私他都沒有立場去指責,隻好沉默着。
晏廷錫歎息一聲又繼續說着:“不論如何此事已經涉及到了先帝,也可窺見背後之人的狼子野心,此人我們必須揪出!”
“我已經派人暗中調查周峰的侄子周望川的底細,既然柳競軒能當街行兇,二人之間必然糾葛。”
“可查出來什麼?”
“周望川幼時曾夥同官塾中的其他子弟欺辱柳競軒。後來周家旁支舉家離開京城,自此二人也沒有了聯系。”
“殿下覺得此事會與當年的舊怨有關嗎?”
“不過是個猜想,我隻是覺得這些情報來得太簡單,就像是有人刻意推出來一樣,柳競軒不是蠢人,真想要殺了周望川有一千種更好的法子,何必選最蠢的一種。”
晏廷錫點點頭,陳懷玦說的也正是他覺得奇怪的地方。
陳懷玦繼續說:“柳競軒再不濟也是國公之孫,怎麼會任人欺辱,這之間隻怕還有更多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如今殿下準備從何查起?”
“眼下可用的線索不多,最好是先從二人身邊的人和當年其他欺辱柳競軒的人開始查起。”
晏廷錫端起茶水舉向陳懷玦:“那就靜待殿下佳音。”
陳懷玦也舉起茶水:“定不負太傅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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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消息并不難查,第二日全斌就将查到的東西遞了上來。
柳競軒雖然不學無術,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可人際關系卻出乎意料的簡單,周望川的冊子看起來比他厚了不止一倍。
他身邊沒有什麼朋友,更沒有什麼紅顔知己,每日泡在鬥雞場和鬥狗場,總是将錢輸個精光之後才肯回家。
不論何事陳懷玦都不會避着呂映儀,這些文書就直接大剌剌地放在桌面上,任由她随意打量。
她看着上面的内容有點好奇:“柳競軒賭博?”
“看起來是這樣。”
“依我看,他雖好賭卻未必嗜賭,好賭之人多是輸得傾家蕩産,柳競軒要是在外面輸這麼多錢,輔國公怎麼會毫不知情。”
“滿滿果然聰慧,據鬥雞場的打手說柳競軒從不在賭場賒賬,每次隻玩一錢袋銀子,輸完就在旁邊站着看,待夠三四日才肯回家。”
“老闆也能容他這樣?”
“他畢竟是輔國公獨孫,平日裡出手又大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那他成日裡待在賭坊,就是看别人賭錢?”
“或許是。”
“那地方又吵又臭,動不動就見血腥,這種他倒是待得住。”
被她這麼一提醒陳懷玦也想起來,自己為數不多見到柳競軒幾次,他都收拾得十分幹淨利落,甚至有些愛幹淨過頭,這樣的人怎麼會喜歡待在那種地方呢?
他繼續翻着手裡的冊子,薄薄的幾頁紙很快就翻到了頭,也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