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玦略一思索,挑挑眉:“滿滿如此聰慧,為夫甘拜下風,還請夫人指點。”
他邊說邊作了個揖,逗得她撲哧一笑。
“倒也不是聰慧,我小弟幼時也有這個毛病,時不時就要喝藥,各種各樣治水腫的方子我見了不少,這些方子總是離不了一味藥。”
她故意停頓,想要賣個關子,陳懷玦很配合地擺出一副求知狀。
“甘遂。恰好與你查到的吳氏保胎藥裡加的甘草,不能同服。”
“就這樣就會緻命嗎?”
“甘遂有毒,甘草會激發其毒性,大人吃了或許就是虛弱一點,可一個本就身弱的孩子長期服用,要了性命也不意外。”
陳懷玦飛快地在腦中将這些日子搜集來的線索整合在一起。
“所以柳競軒偷偷将吳氏的藥混在王東緻的藥裡,意外毒死了他,又恰好被周望川拿捏住了把柄。”
“現下看來,應當是如此。舊恨有了,現在隻剩新仇。章武有消息了嗎?”
“暫時還沒有,算算日子也快了。”
呂映儀點點頭。
“我昨日回家,向父親打聽了些往事。”
陳懷玦換好衣服,一邊将将玉佩捋順,一邊向着她走去。
“什麼往事?”
“元貞初年,邠河決堤的往事。”
“哦?問到了什麼?”
呂映儀拉着他坐下,給他盛了一碗粥,才慢悠悠開口。
“倒是運氣好,恰巧我父親的一個門生,時任江洲府尹,這事情的内情我父親恰好知道些。”
陳懷玦沒想到這一大早,好消息一個接一個地來。
“你的猜測沒錯,輔國公确實幫助先帝做成了赈災一事,也因此遭緻仇家報複,不過我父親對于此事的其中細節并不清楚,隻知道個大概。”
“就這些也是幫了我大忙,總算一切都不再隻是推測了。”
她想到自己的疑惑,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出口,再三思索,還是硬着頭皮開口。
“這下,這樁往事我們也算是理清楚了,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想不通。”
“何事?”
“現在看來,柳競軒突然當街行兇,絕不可能隻是為了一樁陳年往事,這其中少不了幕後之人的推波助瀾,隻是他們廢了這麼大功夫,是為了什麼?”
陳懷玦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
“乍一看或許會覺得是為了抹黑先帝的身後名,可就像是你所說的,這對皇家和宗室或許是至關重要,可是卻沒有什麼實質意義。”
呂映儀一邊聽一邊心裡松了口氣,看來他這個關心則亂的毛病總算是好了許多。
“況且陛下登基已有兩三年,如今……”
她說到這裡頓了頓,不着痕迹地撇了身旁的陳懷玦一眼,換了個詞。
“……天下臣服,四海皆拜,他們這麼折騰到底是圖什麼呢?”
陳懷玦沒有察覺到她的小動作,認真回答着她的問題。
“南方局勢複雜,各方勢力蠢蠢欲動,這件事背後牽扯的是哪一派,我尚且不知,不過無論是誰我都會把他揪出來。”
呂映儀歎口氣,不再說什麼。
原本為呂映儀布菜的百荷好像有什麼急事,突然退了出去。
陳懷玦自然地接手,夾了一塊芙蓉糕到呂映儀碟子裡,輕聲道:“不必憂心,一切有我。”
她沒有答話,隻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