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呂映儀沒想到的是遠在京郊的賢貴妃即便是犯了大錯,也完全不知道收斂,不過幾天就故态複萌。
大約是太後的事情高高拿起卻又輕輕落下給了她錯覺,以為自己當真是可以肆意妄為,真的沒有人可以奈何她,不再安于待在别院,吵着鬧着要回宮。
如今皇後徹底掌權,賢貴妃從别院送來的消息都被底下人先呈到皇後面前,皇後将這些東西盡數攔下,并沒有送到皇上面前,嚴令禁止宮人将京城裡的消息傳到别院。
三番兩次遞上去的書信信物都沒得到回音,提出的要求也得不到滿足,賢貴妃越來越急,三天兩頭就有華明園的人來報,賢貴妃大發脾氣,或是責打宮人,或是将宮殿摔砸得一團亂。
除夕一天天臨近,華明園的奏報也越來越頻繁,皇後本就是焦頭爛額,如此一來更是煩不勝煩,幹脆直接下了一道申斥的懿旨。
難得見她硬氣一次,待到宮人退下後,呂映儀忍不住打趣道:“皇後娘娘當真霸氣!”
皇後忙裡偷閑白她一眼,反嗆她:“這不正是如你所願嗎?”
“映儀哪裡有這麼大本事,還是娘娘威容昭耀,映儀拜服。”
你一嘴我一嘴,兩個人忙着手上的事情,頭也不擡,聊得倒是不亦樂乎。
即便這樣的場景已經發生在眼前好幾天了,但是徐貴妃還是不能理解,怎麼突然間原本是互相利用的兩個人就好得穿一條褲子了。
其實皇後早就将那日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可她心裡對呂映儀還是有幾分忌憚。要知道之前每每皇後有事求到呂映儀身上,卻從來不見她出手相助,永遠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怎麼會突然性情大變成了“大善人”?
思來想去,徐貴妃還是覺得此事有詐。
隻是不論她如何勸谏皇後,皇後全都當作耳邊風,呂映儀也完全無視她審視的眼神,樂樂呵呵地每日按時來長甯宮點卯。
更可恨的是,除夕在即,皇後每日大半的時間都和呂映儀待在一起,自己每天杵在這裡就像是大殿裡的一根柱子,有時就算自己在這裡待一天,也沒有一個人搭理,今日也不例外。
徐貴妃不死心地湊到兩人中間,“哎呀”一聲,就将坐在皇後身側的呂映儀給擠到一邊去。
這樣的把戲短短幾天已經上演了無數次,呂映儀見怪不怪,自覺地換到另一邊,施施然坐下。
感受着身邊人打鬧,皇後淺笑着搖搖頭,繼續忙着手中的宮務,雖然每天都會被各種各樣的瑣事折騰到精疲力盡,可她卻覺得心裡從沒有一刻如此輕松過。
徐貴妃故意抓起桌子上的各類賬冊,随意亂翻着。
呂映儀注意到她的動作,覺得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假裝看不見繼續做着自己的事。
這時,一名年紀不大的小内侍着急忙慌地跑進來,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喘着氣說:“啟禀皇後娘娘,華明園又來人了。”
皇後有些不滿他慌慌張張的樣子,她默默記下,等忙過這一陣子,必要好好整肅一下宮紀,她一邊想一邊頭也不擡地回答:“就像之前那樣打發了他們。”
“這……”
小内侍猶猶豫豫,始終沒有動,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徐貴妃冷哼一聲:“她又作什麼妖蛾子了?”
“回貴妃娘娘,據華明園的宮人所說,昨晚賢貴妃又大鬧了一場,吵着鬧着要見皇上,賢貴妃娘娘還說……說……如果皇上不來,她就……”
皇後沉聲問道:“就怎麼樣?”
“就……懸梁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