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一位許久未見的熟人。”
陳懷玦向着城西奔馳,從延平門而出,一路往京郊的林子裡去,至落霞山腳下的别院才停。
章武走上前,叩門三聲,大門緩緩拉開一條縫,一個門童探出頭看向來人。
他不認識眼前的兩個人是誰,但是卻一眼認出陳懷玦身上的朝服,慌張地跪倒在地:“草民叩見王爺,王爺萬安。”
陳懷玦擺擺手,章武對着門童說道:“我家主人是瑞親王,是特意來見你們老爺的。”
“特意”這兩個字,章武念得極重。
門童抖着聲音回答:“瑞親王安,草民這就去通禀老爺,瑞王爺請随草民到花廳歇歇吧。”
章武才不理會他,一把将他擋着門的身體推開,直直往西北角門的方向走走。将将踏入後院,迎面撞見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子一手扶着帽子,跑得飛快。
一直跑到他們二人面前都收不住腳步,踉跄着撲倒在陳懷玦腳邊。
男人喘着粗氣:“卑職見過瑞親王,瑞親王萬安。”
陳懷玦似笑非笑道:“王大人,許久未見,這是急着去哪呀?”
“卑職……卑職不知王爺尊駕至此,有失遠迎,還請王爺見諒。”
“王大人如今可是聖上面前的紅人,連本王也要讓步三分,本王怎敢勞動您大駕。”
王闊之伏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王爺,卑職該死,卑職喝醉酒胡言亂語,您大人有大量,饒卑職一命。”
“王大人何必妄自菲薄。”
王闊之再也沒有之前吹牛時豪氣沖天、不可一世的樣子,将頭在地上磕得哐哐響:“王爺,卑職知錯了,卑職再也不敢了。”
陳懷玦随意在抄手遊廊上找個地方坐下來,輕蔑一笑:“王大人怎麼還趴在地上。抖成那樣難道是為了讓人覺得本王仗勢欺人,故意淩辱你嗎?”
章武會意,一把将王闊之從地上拎起來。王闊之佝偻着身子,不敢直視陳懷玦。他的腿不停顫抖着,若不是章武還拽着他的衣裳,他幾乎站不住。
此刻,王闊之在心裡不停咒罵着劉壽,若不是聽他挑撥,他又何至于到今天這個地步。
劉壽這個狗東西,當初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和他保證,此舉必然萬無一失,定會讓瑞王吃個悶虧,還将他藏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結果反而被瑞王來了個甕中捉鼈。
既然如此,王闊之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肥碩的身子扭來扭去,用盡力氣從章武手裡掙脫出來,再次跪下來:“王爺,卑職都是被劉壽迷惑,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王爺,卑職願做人證,指認劉壽,卑職、卑職有證據。”
他話說到一半,一隊人馬突然沖進别院,将他們圍了個水洩不通。
一道二人都十分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快!将裡面的人給我抓住!一個都不能放過!”
陳懷玦依舊老神在在地坐在原地,紋絲不動,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周圍的人。
外面那人終于走了進來,口中铮铮有詞:“大膽賊人,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原本頹廢不已的王闊之,看着來人,眼神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