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副模樣讓天盛帝心中怒意更盛,幹脆一甩袖子站起來:“既然瑞王如此信任此人,那朕就給他一個機會,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說罷,他轉身而去,一刻也不肯再留。
陳懷玦躬身站在原地,向着他的背影行禮,神情有些落寞,定定看着天盛帝離開的方向,最終萬千思緒都化作一聲低低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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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太傅提前準備,陳懷玦找到阮正時,雖然沒有得到什麼好臉色,但是也沒有被拒之門外。
沒有人招待,陳懷玦就自己找個地方坐下來,自他進門,阮正就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他坐下阮正就乖巧地站在一旁,隻不過頭還是倔強地撇過去,始終一言不發。
場面一時有些尴尬,陳懷玦主動寒暄道:“阮大人,許久未見,别來無恙?”
“回王爺,下官吃得好睡得好,一切都好。”阮正聲音恭敬卻仍是不肯看陳懷玦一眼。
緊接着又是一陣沉默,陳懷玦從小便是衆星捧月,實在是不擅長這樣的場面,幹脆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阮大人想必已經清楚本王來所為何事了。”
阮正頓了頓才說:“能得王爺青眼,下官受寵若驚,不過下官如今隻是國子監一個不起眼的小吏,如此重任不是下官所能及,恐怕下官要辜負王爺的期望了。”
意料之外的吃了閉門羹,陳懷玦抿了抿唇:“阮大人當真不願再為大晉效力了嗎?”
一直站得直挺挺的阮正終于彎下脊背,卑微地匍匐在地,一字一頓:“下官無能,還請王爺恕罪。”
還不等陳懷玦再說什麼,一個女人突然闖了進來,擰着阮正耳朵将人薅了起來。
“你就别在這裝了,自從被陛下貶了官,你就天天在家裡傷春悲秋。昨天從太傅府回來就樂得找不着北,又哭又笑。現在王爺來了,你又裝上了,要是王爺真的走了,我看你怎麼辦!”
老底被賣了個幹淨,阮正看着陳懷玦錯愕的神情,顧不上生疼的耳朵,先用袖子擋住自己的臉:“你個悍婦,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他的夫人毫不客氣地怼回去:“你才是莽夫,現在在王爺面前裝文人,你忘了你昨天上蹿下跳的模樣了!”
阮正被噎得說不出話,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别看他氣得面紅耳赤、可是卻始終不曾試着去推開不足他半個寬的妻子。他明明身形比之屠戶都還要更大幾分,卻在地上把自己縮成巨大的一團任打任罵。
陳懷玦想勸架的手擡起來又放下,不知道該不該上去勸勸,半晌他還是決定默不作聲在一旁看着。
而阮夫人的嘴皮子屬實厲害,在他猶豫這一會兒的功夫又說了一連串的話,還一點不帶磕巴,一句話也不重複。她說阮正就捂着臉安安靜靜聽,她喘口氣的功夫,阮正見縫插針哎呦兩嗓子。
阮夫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将心裡的話竹筒倒豆子一樣吐幹淨,又風一陣似地消失,沒兩下又将一個小厮提進來,利索地指揮小厮将茶水瓜果糕點都上齊,又抓着小厮閃了出去,隻剩下陳懷玦和阮正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