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士廉眼睛微眯,盯着他的目光十分駭人:“那你是鐵了心非要在刀尖上舔血了?”
“孩兒并不覺得這是刀尖舔血,就算是刀尖,為了大晉,孩兒也要闖一闖!”
“好,有志氣。”楚士廉突然改口。
高松蹊還沒來得及開心,楚士廉緊接着對身後的家丁吩咐:“綁了他,押到祠堂!”
“義父!義父!”
不管高松蹊怎麼掙紮,還是被直接拖到祠堂,強壓着跪在祖宗牌位之前。
楚士廉苦口婆心:“你父母隻剩下你一個孩子,你祖母如今也隻有你一個依靠,你怎麼就不能學得聰明些,非要把自己攪進渾水之中。”
被迫跪着,高松蹊就将頭高高地擡起:“如果隻懂自保就是聰明,那孩兒甯願蠢笨一生。”
“你!”楚士廉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指着他的手都止不住地顫抖。他已經是六十多的年紀,怎麼受得了這般動氣。
見狀,高松蹊的氣焰也漸漸滅了下來,生怕給他氣出個好歹,他言辭懇切:“義父,請你相信孩兒,孩兒心中有把握,并不是魯莽行事。”
“你有什麼把握?難不成你想說服瑞王和你一起造反?我大可直接告訴你,這就是癡心妄想!”
“為何?我與卓成一起長大,我深知他是心懷天下之人,或許一時難以狠下心,不過……”
楚士廉直接打斷他:“不管瑞王在不在乎天下,他都不可能同意你的法子,瑞王有個緻命的缺點,這是先帝和太後早早就謀算着為皇上預備好的禮物,早已融入瑞王的骨血,甚至就連瑞王也清醒地放任自己沉淪,就憑這點,你就不可能赢。”
高松蹊不解:“先帝為什麼要這麼做?”
想到什麼,楚士廉感慨道:“人總是終其一生在彌補過去的遺憾。”
沉默片刻,高松蹊輕聲問:“所以我也是您的遺憾嗎?”
迎着他的目光,楚士廉點點頭:“是,所以隻要我活着,就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你去送死,今日你就跪在這裡好好想,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出來。”
高松蹊對着他的背影堅定不移:“義父,可以彌補的成為不了遺憾,孩兒甯願無悔地死去,也不會讓自己活在遺憾裡,空度一生。”
楚士廉離去的腳步微微一頓,許久回過頭深深地看了身後跪得挺拔的人,與記憶中那個重情重義的兩人的影子逐漸重疊,眼眶不自覺濕潤。他急忙轉回頭,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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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大都督府上送來的賞花宴拜帖,呂映儀不是不驚訝,很快她就聯想到了高松蹊身上。
這些年陳懷玦對她幾乎是知無不言,她隐約記得,有次他提到過,大都督是高松蹊的義父。恰好在這個時間找上門來,呂映儀感覺手裡的拜帖就像是一塊燙手山芋。她還沒想好要不要應下來,手裡的拜帖突然被抽走。
陳懷玦上下掃了一眼,迅速給出了答案:“可能還是要辛苦滿滿跑一趟了。”
沒有問為什麼,呂映儀痛快地直接答應下來:“好。”